“我只是和她说了几句话,你就想到这么多了?阿渊啊,你还真是……”他笑眼弯弯,嘴角高高翘起,情绪都大大方方写在了脸上:“永远都能给我惊喜和安慰。”
盛氏是否有意,暂时不能下论断,州来庄主对沈氏姑娘的感情溢于言表。他知道没有胜算,故而从不打算和那位离公子争高下,只愿能以兄妹之名默默守护她一生顺遂。
这个决定对一个男人而言很沉重,很大程度上只能感动自己。他们都是非常清醒而自持的人,能够让关系稳定在彼此心知肚明却不尴尬,沈渊只消偶尔的一次关切,就足够让他欢欣鼓舞。
绯月和绯云一直陪侍在下首,隔间里也有伺候上夜的山庄婢女,尹淮安与沈渊没有半分逾矩。州来庄主的感情流露没能掀起任何波澜,沈渊只管低眉饮了口茶,淡淡道:“如若不然,这几年相处下来,不是你厌了我,就是我倦了你,岂非辜负了祖上的渊源。”
“好的吧……夜里了,别喝那茶了,回去该睡不着。”尹淮安哑然失笑,率先将茶壶远远推到桌角。
几年来不过如是,他足够冷静,足够克制,她也足够从容。两个原本有可能共度一生的人,几经辗转最终止步于手足,现如今对坐谈笑,话题却是另一位女子。这荒唐,换掉其中任何一个人,只怕都要面红羞臊如煮熟虾子,慌乱煎熬如坐针毡。
沈渊面色平静,沉吟片刻,郑重启唇:“你我无需客套,我开门见山,只问你一句就好了。你对秋筱,是什么想法?”
“没有想法。”
尹淮安的回答斩钉截铁。他没有须臾犹疑,也无谓故作清心寡欲。看着沈渊一副惊讶的神情,他觉得,自己似乎遭到了某种误解。
盛秋筱是个不错的女子,温柔大方,善解人意,但是非常遗憾,他虽然爱好佳人,却也不是见着个略整齐些的,就想要收在身边。
倒不是因为盛秋筱出身青楼,他年少不懂事的时候,也曾和二三友人凑趣过几次酒宴,见识过自小调教起来的欢场女子,礼节仪态都不输大家闺秀。秋筱姑娘谈吐不凡,更是那些脂粉娇娘没法比的。
“别这么看着我,阿渊。”他挑挑眉稍,很想丢过去一个白眼,“你是不是觉得,我至少会犹豫一下?第一次见面而已,她又是你带来的,我若能生出什么想法来,那可不只有辱门风了,更糟蹋了咱们兄妹的交情。”
话不用挑得太开,轻轻一笔带过,已将彼此的位置重新摆到了兄妹。沈渊点点头,付之一记娇俏浅笑:“的确,尹伯父治家严谨,你行事一向最有分寸,倒怪我听风便是雨,才想了两句就坐不住,连夜过来吵了你歇息。”
“你是关心则乱,我怕高兴还来不及。你放心,我对盛姑娘全无意思,至于那个丫鬟,也用不着太在意,没见过世面罢了,兴不起什么风浪的。”尹淮安不以为意。
“如此,我便好安心了。”沈渊垂下眼帘,正待说起另一件事,却听尹淮安抢了个先,闷声又道:“阿渊,我今天得知一件事,你要是不着急走,愿不愿意听我讲一讲。”
“什么?”沈渊颇觉突兀,抬眼一瞧,着实吓了一跳,对面的州来庄主居然眼眶微微泛红,很有即将落泪的嫌疑。
她不由得咋舌:“好好说着话,这是怎么了?我没有什么可着急,你慢慢地说,我陪着你。”
说着,沈渊着意挥挥手,屏退了绯月与绯云,朝对面塞了快帕子。其实就算不问,她也能猜到,十有八九和那位温家姑娘有关。
果不其然,尹淮安手中捏着帕子,牙关咯吱作响:“今天下午,送你回去之后,方家弟兄俩来禀告,查到了温梅的下落。”话语冰冷,顺带硬是将眼角湿润都逼了回去,长叹了一口气——当着她的面儿,他可不想再失态一次。
“哦,温小姐如何?”沈渊尽量表现得事不关己。
尹淮安努力调整着情绪,逐渐恢复到平和,摇头道;“我不知道。只是一些零星的线索,探子尽力了,最后查到和那个‘北岱’有关,温梅似是被他们的人买了去。阿渊,当场我犹豫了很久,已经做了决定,不会救她。”
沈渊心底“咯噔”一下:“不救么……真的?”她谨慎起来,全神贯注观察着尹淮安的每个表情:“是为了州来?还是你对她,实在已经……”
“我没办法否认,的确是为了州来山庄,我不想和北岱起冲突,让自己人陷入险境。”
尹淮安小心翼翼,连目光都跳跃,生怕她不愿与自己接触,字里行间流露着不安:“阿渊,我知道,这事本和你无关,不该说了让你烦恼,可我入夜便觉得恐慌,阿梅是我真心爱护过的人,如今我也坐视不管了,我……是不是,变得很不堪?”
这模样让沈渊心疼,她猛然意识到,这个男人虽是州来山庄的掌门人,生而坐拥富庶荣耀,却是真正的身后空无一人,万事皆只能自己来扛。
自出生起,尹淮安接受的就是正统继承人的培养,凡事刚毅果敢,从未有行差踏错,可他也不过弱冠年纪,所背负的远远超出同龄人能够想象。
偌大的祖宗家业、几百口人的身家性命,样样都重如千钧,不会给他准备的时间就劈头盖脸砸下来,统统压在他身上。他非金铁木石,对着激流暗涌,尔虞我诈,尚且可以无畏一搏,唯独遇到那些有关风花雪月的零星细碎,他只剩下无所适从。
沈渊很想选择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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