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更夫喊夜的声音夹杂着铜锣与梆子的响声,悠悠扬扬随着夜风送入了各府各宅中。
到了这个时辰,大多府宅中都闭了门窗,吹了灯火,却也还有些,越是夜深便越是热闹起来。
云杭虽是千辛万苦活着回到了宅子中,但因为从青浦道骑快马赶回来,一路上都是颠簸,加之城门已关,城头上还有巡夜的护卫,是以他拖着伤势还要远远下马,想法子潜进城中。
城门高大,自然要用轻功进城,如此一用内力,血便流得更快,等云杭跌跌撞撞进了城遇上了接应的人后,一句话也来不及说便晕死了过去。
因着伤势,他进城花了好些时辰,好在沈落被他手下人的那波暗箭拖住,终究也是没追上他。
此刻傅宅的院子中,延明轩侧院外乌压压守了一群人,傅宸也正坐在外头,手底下的其余人却是已经在这里站了一个时辰。
今夜派出去的人除了云杭,没有一个回来的,就连云杭自己,也是在手下人牺牲自己引开追兵的情况下,这才死里逃生,留了一口气回来,却是昏迷到了现在。
近日天气晴好,虽是已经到了丑时,夜里起了微风,却也不算凉,站在院子外的人黑压压一片,你挨着我我挤着你,倒也不会吹着什么风,反是这回的差事没办好,他们觉得羞于见人,恨不能吹些冷风清醒清醒。
“吱呀”一声,侧院的门终于开了,众人皆是抬起头看过去,傅宸则是本就一直盯着门,见到人出来,他目光沉了沉。
“主子,云杭大人有话要跟您说。”从门口走出来的是一个胡子花白的老者,虽是年逾半百,但看着精气神还是不错,他只走了几步便停在了门口,脸上的表情不喜不悲,院子中站着的一众人从他的神色竟判断不出云杭的情形。
但终究老者脸上没有轻松的意思,可见云杭的伤并不轻,过了今夜能不能活着都还是问题,院中众人的心便因此沉重了几分。
今日之事原本就是他们打探来的消息,信誓旦旦地说苏执定在车驾中,云杭亲去看过,原本还有疑虑,但他们立功心切,青浦道是他们最后的机会,若是瞻前顾后任由苏执离去,便再也没有动手的时机了。
是以众人便都催促着云杭动手,口口声声说是已经安排妥当,即便杀不成苏执也可全身而退,结果呢?除了云杭负伤逃回来,其余去了青浦道的人全被苏执一锅端了。
好大喜功的他们,大部分人都死在了青浦道附近,而院子里站着的这一帮人,万幸因为任务是在城中接应,这才捡了一条命。
不过这条捡回来的命能留多久,却是一个未知数。唯一可以安慰自己的,便是云杭还能跟主子说话,至少证明此刻的他还活着,那么院子里的人也可以多活一刻。
傅宸并不看身后站着的这些人,径直便朝着屋中走去。
老者侧过身子让傅宸进了屋子,随后自己便也进去了,还顺手掩上了门,院中站着的人便是想窥探几分也无可奈何。
直到进了门,傅宸从外室往内室走,步子却是慢了几分,这才沉声问了一句:“他能保一条命吗?”
老者的面色较常人更黑些,下颚又是花白胡子,两相对比,越发显得他肤色黝黑,是以傅宸试探着去看他的神色,却只感觉他神情严肃。
“能活命。”好在老者立马给出了答案,随即老者又解释道:“云杭大人的伤势并不致命,只是因为失血过多致使昏迷不醒,方才大人清醒了片刻,好似有话想对主子说,属下这才施了针,若是什么要紧话,也好让大人早些说出来。”
傅宸点点头,神色却还是十分凝重,他快步转过隔屛进了内室,云杭正闭眼躺在榻上,脸色惨白,敞开的衣襟露出了他胸前二指长的伤口。
那伤口虽是只有二指长,却是伤的很深,见傅宸的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一下,老者道:“云杭大人的伤口上有使血流加快的药物,想来是出手之人事先抹在刀刃上的,所以伤口虽细,但血流不止。”
原本十分警觉的云杭因为身体虚弱,等到老者进了内室说了话,他这才意识到有人进来,猝然睁开了眼睛,只是他的这番反应,就连睁眼的动作,也是比平日慢了许多。
似是心中有愧,云杭眼中流过一丝自责,傅宸轻叹了口气,坐到了塌边的方椅上:“无妨,活着就好。”
听傅宸这样说,云杭非但没有觉得安慰,却是心中更为责怪自己办事不力,但他有话要说,领罪也不是现在,便强自撑着一口气想起身禀告。
“躺着吧。”傅宸伸手用折扇在云杭未受伤的肩头轻轻一点。
云杭也不再墨迹,立马躺好道:“主子最近在宅子周围多派些人手吧,摄政王妃似乎是发觉了我们便是之前派人跟踪她的人。”
“果然是她。”傅宸的目光落在云杭身上,却是闪了闪,似乎在虚空中看见了沈落的脸。说完,傅宸略一顿首,又道:“我知道了,你且好好养伤,这件事我自会处置。”
“是。”云杭应了一声,下意识又要撑起身子行礼,被傅宸扫了一眼,这才又躺下了。
……
丑时二刻,城门。
巡夜的人二人一组,共四组在城头和城脚处交替巡视着,而石大海窝在马车前头,瑟缩着身子不敢动弹,生怕被巡夜的人看见。
皇城重地,入了夜是要宵禁的,除了高门大户有权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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