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程慕的声音压得很低，可前面已离程慕只有几步之遥的许凝雪，却隐隐约约听得清楚，她微微抬眸，盯着飘落下来的花瓣，神色怅然若失。
曾经也有那么一个人，将她那封从没送出去过的情书，在另一个人的跟前随意晃了两下，犹如拎着她隐藏已久的一颗心，在晃荡，任由它在变冷，而那个人悠悠问道：“我和她，你选谁？”
一旦需要确认结果的选择，得到的无非是两种情况，得到，或者失去。
林玫婷怔了片刻，一双漂亮的杏眼看着此时问她这个问题的程慕，他问这个问题的时候，神情是依旧是带着些许倨傲的，只是修长的眼眸里，流淌着暖人心扉的温柔。
此时的他，似乎已将多年的感情流露无疑，因为他从不曾如此过，他倨傲，向来以自我为中心，又有一点刻薄，披着一件冰冷的铠甲拒人于千里之外。
可唯独对她，至少是不一样的。
她或许读懂了，又或许什么都没有读懂。
因为她根本不知道，往日里那么倨傲的他在问这句话的时候，心里有着怎样的一个答案。
所以她白皙精致的脸上，有的只是犹豫，细看之下，还有些不知所措。
她沉默了。
程慕不着痕迹地将自己的手臂从林玫婷的手里抽出来，微微一笑，魅惑而又继续保持着优雅，语气笃定：“你在犹豫。”
“程慕，能不能别问我这样的问题，你知道……”
程慕轻声一笑，他的脸在明媚的阳光笼罩之下，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肤色白皙近乎透明，薄唇微扬，语气淡漠而疏离，“我知道，我以后都不会再问了，走吧，你的舞蹈课教室在那边。”
林玫婷看着程慕离开的背影，只是一件简单的白衬衫，就足以将他的身材衬托得挺拔修长，他的身影在这样唯美的一条路上渐渐走远。
很多年以后她才懂得，她在这一瞬间，失去的于她而言到底有多重要。
在许凝雪盯着花瓣飘落，不紧不慢地走着的时候，身后的程慕已经快步跟上了她，和她擦肩而过。
但是，却停了下来，转身，冷冽锐利的目光瞥向了许凝雪，凉凉地问：“你都听到了？”
许凝雪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和他冷冽锐利的目光相比，她的眼神清澈，如同一泓清泉，答非所问：“我听到了什么并不重要，但是我觉得，犹豫，或许真的和选择没有关系。”
或许，她心里是有他的，可是，她还没有确认，所以她犹豫了。
这个答案，在触动了她回忆的时候觉得，是再好不过的。或者对于失意的程慕来说，亦是如此。
程慕难得没有反驳许凝雪的话，亦或是觉得有理的吧。
许凝雪所选的钢琴课，对于高一年级的学生人数来说，有点稀少，不过也是二三十人的样子，大多都是女生，男生寥寥无几，她认识的就只有，程慕。
天知道程慕为什么会选择钢琴课，可能也是随便选的，以她短短几天对他的了解，他并没有对任何一件事情热衷过，偶尔瞄一眼他玩的游戏，也是整天都换。所以，他很可能下一节课就会消失了。
兴趣课本来就是由学生们的兴趣而定，不同年级的兴趣课教室会区分开，会有老师给你讲课，指导，但愿不愿意认真去学，完全在于学生自己，学校当面并不会勉强。
钢琴课的教室似乎比其它的教室还要更大一些，教室的前面放置桌椅，而教室的后面放置十台钢琴，由老师讲完课之后，按组安排学生轮流练习规定的曲目。
所以，对于学生们刚开始练习陌生曲子的时候，接受魔音穿耳的折磨就会成为家常便饭了。
许凝雪这才知道，弹钢琴的定义不完全是唯美浪漫的。
但她发觉，来上兴趣课的，大多都是因为自由，爱上不上，这些都符合这个年纪爱玩的学生们，也许在他们看来，当主要科目在他们心里都已不再重要的时候，这些兴趣课又算得上什么呢，不过是有多一些时间来放松一下而已。
钢琴课的老师是个温婉的美女老师，说话轻轻柔柔的，听起来觉得很舒服。
许凝雪翻着手中学钢琴的课本，突然想起了曾经当了自己三天钢琴老师的梁以枫，不知道他会不会也选择钢琴课，他们年级的班听说是上面一层楼。
但是弹钢琴这么优秀的梁以枫，应该是不会浪费时间来上钢琴课的吧。想来，就算和他在同一所学校里，见过面的次数用一边手来数都嫌多，或许，他都已经忘记了曾经还有过她这么一个愚笨的学生。
然而刚开始上课不久，程慕就已经趴在桌子上梦周公去了。程慕的位置就在许凝雪右边的斜对面，她抬头，便可以看到，他面对着她的侧脸。
微微蹙着眉的睡颜，紧抿着的薄唇，没有了往日里的倨傲和淡漠，多了几分安静，容貌白皙而俊朗。
课间休息，许凝雪觉得坐在教室里有些无聊，甚至有些烦闷，学生们互相之间很快就相熟了起来，然而许凝雪却是个慢性子。
也时不时有隔壁班的女同学转身和她聊天，比如，喜欢的穿衣风格，最爱吃的甜点，还有减肥心得等等。
许凝雪对于这些问题怎么都热衷不起来，遇到不想答的，或者实在是不知道应该怎么答的，就只是朝对方浅浅地笑笑，以示谈话中断的尴尬。
对方也不追究，结束谈话之后就会寻找下一个适合聊天的目标，话题也不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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