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今天天气不错呢,我扶你出去走走吧。”一大早,筎肆就在她床边念叨。
她摇摇头,经过这些天的调养,小腹部的伤口已经结痂了,但是一用力,伤口仍旧是撕心的疼痛。
“小姐,江太医说这几天小姐要多下床走走,把体内的淤血排出来才行呢。再说小姐刚……”筎肆忽然记起王爷的吩咐,又把到了嘴边的话生生给咽了回去,要是小姐知道自己流产的事,定然会伤心的。说着,筎肆便尴尬地笑笑,便强行要把她扶起来。
她呼吸着房里浑浊的空气,顿时皱了皱眉:出去走走也好,小腹上这一刀使她在床上已经躺了半个多月了,再不出去走走,恐怕自己都要发霉了。这么想着,倒也没注意到筎肆没说出口的话和尴尬的笑。
“既然如此,那就听你的吧。”她挣扎着坐起来。一旁的筎肆松了口气般地吐了吐舌头。
虽然有筎肆扶着,但是起来还是很费劲,待她艰难地坐起来,她的额头上早已渗出了细细的汗珠。
夏日的早晨,空气清甜而干净,只是这个夏天似乎不太冷。院子里的睡莲开得正好,莲叶慵懒无骨般地伏在水面上,红白相间的莲花似出浴的少女般,纯净而亭亭。
“这莲花真美……”她费力地挪着步子,缓缓地走向大理石的圆形花池,莲花馥雅的清香便扑鼻而来,一扫她连日来的阴霾。
她抬起头,仰望着那澄澈的蓝天,不知怎的,眼前忽的就浮现出了南若宸俊逸的脸。
像南若宸一样,去流浪吧,不在任何地方停留太久,心里的记忆也不会太多太深刻,远离所有的勾心斗角,抛弃所有的撕心裂肺,这样真好,不是吗?
此时,太阳还未出来,她竟有些冷飕飕的感觉,于是不由得抱紧了手臂。肩头忽然附上了一件宽大的袍子,她回过头,信王的脸投影在她漆黑的瞳仁里,之前高大如他竟显得有几分单薄。
她躲开他灼灼的目光,不知作何言语。
“出来这么久,有些累了,先回房休息了。”说完,她急忙抬脚往回走。
“嘶~”她拉扯起嘴角,猛地停住了脚步,腹部传来撕裂般的疼痛。该死!居然忘记了自己伤口还没好。
忽然,她的身子被人打横抱起,她有些错愕得想要推开他,可稍稍一用力,伤口又传来阵阵刺痛,她不得不放弃这个念头。
这时,信王身上特有的味道传来,温暖而熟悉,她的心似乎都快要融化了,她不由得拽紧了他的衣裳。
她的头贴着他的胸膛,随着他有力的心跳有节奏地微微颤动,恍惚间,她竟有些舍不得离开这个怀抱。
他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在床上,自己也轻轻地躺在她的身边。什么都不说,就这么闭着眼睛,静静地躺着。
良久,竟是她有些迫不及待地打破这沉默:“不知道王爷考虑得怎么样了?”
“嗯?”他声音有些恍惚。
“休书一事。”她声音很小,竟有些怯怯的颤抖。
信王轻轻转过身,避开她的伤口,紧紧抱住她,把头埋在她的脖颈间,只是依然没有言语。
这些天一直逃避的问题,终于还是要直面了是不是?她要的幸福,他始终给不起是不是?
信王忽然抬起头,她还未曾反应过来,他已经低头亲了下来。
周围的空气都被他急切地夺去了,她一口气都透不过来,觉得自己简直要晕死过去,只紧张地用手掌抵住他的胸口,慌乱地说不出一句话,更不知道自己是要发怒推开他还是其他。
他贪婪地吻着她,她的脑袋一阵眩晕,仿佛是一脚踏到了无底的深渊离去,身体像是没有依靠,一直往下坠。那种莫名其妙的恐惧感袭上心头,惶然地伸手抓住他的手臂,像是抓住了一根绳索。
她闭上眼睛,似乎是最后一次如此靠近地感受他的气息,她的眼泪从紧闭的眼角扑簌簌地滑落下来,浸透了柔软的枕头。
信王的吻渐渐有些迷离,忽然他停下动作,安静地伏在她胸口。
少顷,她的胸口一片冰凉。她竟有些不知所措,身子不由得顿了顿。抚在他后背上的手却不自觉地加大了力度。
良久,他终于平复好自己的心情,重新躺回她身侧,长叹一口气:“英儿,你是真的不想再跟我回王府了吗?”
她一直呆呆地望着头顶的帷幕,之前他没有给她答复,她多希望他能放自己走,给自己自由,可是当他问出这句话时,她竟有了些许犹豫,可她还是狠了狠心:“嗯!”
信王眼里此刻是浓得化不开的惆怅。
“那在你走之前,能否答应我一个请求……”
“王爷请说……”她眼里已经噙满了泪水。
“等你身子大好了,先陪我去个地方,我再跟告诉你我的决定……只是你能不能不要再躲着我,不管以后我们会如何,你永远是我唯一的妻子……”
她微微怔了怔,躲进他的怀里,若他不是王爷,她此生定是寸步舍不得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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