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豆不禁牵牵嘴角:“我爹这会不在家,有啥话二伯和我说就行了。”
她二伯安广道顿时立起三角眼,喝道:“怪不得张屠夫说你个死妮子会作怪了,你还敢和长辈顶嘴了?”
红豆忍耐道:“我只是实话实说,并没有和你顶嘴。”
安广道终于暴跳起来,伸出一只手点着红豆骂道:“啊?死妮子你现在会作怪是吧?啊?”
“你把你二姐拽进玲珑潭里差点淹死,磕断你二婶的两颗门牙也就算了。”
“你还敢多管闲事,得罪邻家,打骂张屠夫,多护着他家小婆子?叫人家都不愿意到我铺子上去了?”
“你爹那个没用的东西,不知道管教管教你,说不得我今天要连他一起管教管教了!”
安广道叫嚷间,皮货铺子门口已经闻声围过来几个看热闹的村民。
还有几个山上下来卖皮子的猎户,见一个老汉和一个妮子吵嚷,也一起走出来看。
红豆见来的人多了,便突然脸色一冷,双手叉腰。
厉声说道:“安广道,我叫你一声二伯,不过因为你是我奶的儿子,给你脸了是吧?”
“你从来都不管我和爹死活,如今有什么资格和我提管教?”
红豆这一吆喝,别说看热闹的村民们都满脸错愕,安广道也惊得差点掉了下巴。
硬是愣在那里,半晌都没有醒过神来。
“你……死妮子,你反了天了?”
“作怪了,作怪了!看我今天……不打死你个没老没少的!”
安广道气得浑身发抖,一跳起来,伸手就要揪住红豆扑打。
“敢在这里撒野?”
见安广道恼羞成怒,想要动手。
早就站在边上观看的弥厚君上前一步,大喝一声。
一抬手,毫不客气的把安广道搡出老远。
安广道踉踉跄跄,差点摔倒。
好容易站住脚跟,转脸看见对自己动手的人竟是皮货铺子少东,直气得发疯。
也不顾红豆是自家亲侄女儿,跳脚破口大骂道:“死妮子,不要脸,敢是没人要了,就寻思着找了个野男人替你撑腰啊?”
弥厚君恼怒的喝道:“你这熊人谁啊?少在这里胡说八道!”
捏紧拳头,一副就要打人的架势。
弥厚君人高马大,安广道自知不是他对手。
况且也不敢真的去得罪他,气得嘴唇都哆嗦了。
红豆存心要做出满地打滚的泼辣无赖样子,索性抓破脸皮。
高声回叫道:“咋地?你不服气?那就叫你家红米也找个野男人撑腰啊!”
笼着衣袖的王木匠实在是看不过去了,对红豆喝道:“红豆,你小孩子家,不要胡说!”
又对安广道鄙薄道:“安广道,你也是一个呱呱叫的人,怎么能对自家妮子讲这样的话?”
一瞬间,安广道突然醒悟过来。
气得白着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子,恨不得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明白,自己的脸,今天在龙山坳算是丢尽了。
自己怎么能一时糊涂,对着红豆嚷嚷什么有没有人要,找不找野男人的话呢?
自己是红豆的亲伯父,说出这样的话,实在是要被人指着后背嘲笑的。
龙山坳有句俗语,叫做猪蹄爪煮一百滚,还往里面弯。
意思就是,不管自家人里面有多大的恩怨,自扬家丑却是万万做不得的。
自己这样胡乱叫骂,等于成了一个抓起屎往自己脸上糊的傻子。
果然,看热闹的人群里,立刻响起鄙夷的幸灾乐祸的嘀咕。
“哼,一个亲二伯,这样的话也说的出口?也不知道谁家妮子急着要找野男人……”
“现世报啊……没想到安广道和他老婆也有今天。”
“秀才娘子当年怀着身孕被张氏搡倒在地上,不也磕断了一颗门牙?”
“嘘,别说了,你们瞧红豆那样子,怪骇人的……”
听众人议论的怪难听,王木匠便做好做歹,一把抓住安广道,拖起就走。
“算了算了,和她一个小孩子计较个啥?”
“广道老哥,做你自己的营生紧要……”
当着一众看热闹还没有散开的人,红豆已经冷着脸,看定弥厚君。
语气重重的说道:“我再说一遍,请你以后不要管我的闲事!”
一边说,一边还威胁似的握了握两只小拳头。
弥厚君看着红豆小野兽一般对自己呲着牙齿,心中直乐。
人却耸耸肩,装作没所谓的摊摊手,嘻嘻笑道:“谁要管姑娘的闲事来?”
“以后请你的家里人只不要在我门口闹,在我这闹,我就要管!”
红豆气恨恨的瞪了他一眼,知道跟这人说不赢。
一甩手,悻悻而去。
大家大眼瞪小眼,暗暗递递眼色,伸伸舌头。
我的亲娘嗳,红豆这妮子,敢还是中邪了。
这根本就不是往常的安秀才妮子了啊!
虽然狠狠的怼了二伯,红豆还是憋着一肚子的气。
看见张屠夫家的大黑子正摇着尾巴,迎在路口,红豆赶紧加快了脚步。
到家一看,人瘦的只剩下凸出孕肚的王氏果然在屋头前。
“王姐姐。”
看着王氏寡瘦的小脸上,一双充满了悲悯的温柔眼睛,红豆的心不觉就软和些了。
王氏被家里卖给张屠夫的时候,才十七岁,今年也不过才十九岁。
可怜日子过的太艰辛,又怀着身孕,神态疲惫不堪,说她已经三十岁了也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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