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现在已经分家了,他已经不是他们的二伯了。
自从唐云贵上次干活受伤后,就消失了三个月,木匠铺的老匠人都以为他不会再回来了。没想到前几天,他又死皮赖脸地出现了,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家里有书生,一定要赚钱。
要说他这活计,本来也是私塾里景公子推荐来的,老匠人虽不满唐云贵,但也还是再一次给景公子面子,将他再次收了下来。
但也就勤快了没两天,唐云贵见坐稳了位置,每次中午吃的都是最多的,干得活却是最粗糙的,还把自己的活推给小学徒来干。这次不小心锯断了一块木板,浪费了木材。
他显然不是第一次挨骂了,那老匠人骂了几句之后,嫌弃地说:“就你这样对木材没天赋的,就别碰木材了。以后你就做这铺子里打扫除尘的活儿,要是哪个师傅渴了,你给端茶送水,要是他们胳膊酸了,你去给他们捏肩捶背。”
唐云贵脸色涨得通红,羞愧得简直想钻到地下去,对老木匠心生怨恨。
他都几十岁的人了,竟还要给人端茶捏肩。这只是刚入门的小学徒才干的活儿啊。
但他不敢反驳,唐状元送景公子的生辰贺礼还没着落,他要是连这活计也丢了,回到家去大概会被宋茗骂死。
见门口来了三个小客人,老木匠将他赶去接待客人。
唐云贵走来一看。
好家伙,怎么是四房那三个灾星?自己被骂得这样狼狈,居然全被他们看见了。
“你们来干什么?”他没好气地问,“你们是特意来看我的笑话的吗?”他瞅着唐与柔身后的包袱,嘲笑道,“就你们也会摆摊做生意?能赚多少银子?你们三个小灾星,看见你们就没好事!”
唐幼娘和唐豆儿对视一眼。
唐豆儿下意识地向他问好:“二伯。”
唐与柔挑眉,回头看着弟弟:“你认识这人?”
唐豆儿呆了呆,唐幼娘牵着他的手,摇头,道:“他不是我们的二伯了。我们不认识。”
唐与柔点头,带着弟弟妹妹绕过唐云贵朝里走。
“你、你们……”唐云贵更愤怒了,怒道,“这就不认二伯了?真是三个忤逆不孝的杂种!”
门口的吵闹声很快引来了老匠人:“阿贵,你在吵什么?有这样对待客人的吗?”
“师傅,这三个小孩被逐出家族了。他们根本就没钱,这会儿来,八成是想让我给他们便宜些,或者来讨边角木料的。这种忤逆不孝的杂种就该赶出去,不让进来!”唐云贵跑过来拦住他们,大声污蔑着三人。
幼娘和豆儿面露委屈,躲在唐与柔身后。
唐与柔淡淡一笑:“二伯,我之所以还叫您一声,是想请您自重。如今我们已经分了家,按理说就是陌生人了。你又凭什么空口白牙污蔑我们?再说了,我们分家是为了自食其力,不给家人添麻烦。不像您,装病躲过徭役,然后赖在医馆里花家里的银子躲过农忙,害得家里的几个伯娘都要下田干活!如果不是被揭穿了,您现在大概还在医馆里好吃懒做地躺着吧?”
老木匠听后震惊不已,看向唐云贵的眼神更是鄙夷。
唐云贵怒极,嘴里骂骂咧咧的,却又被老木匠教训了一顿。
唐与柔哼了声,转身离开董记:“看见了?他不仅不能帮我们,逮着机会就会骂我们。”
“嗯……”唐幼娘低着头,闷闷不乐。
唐与柔安慰道:“不是你的错,我们下次绕道走就行了。”
唐幼娘摇头,道:“我只是在为二伯而感到惋惜。他年纪这么大了,竟还和小学徒一样,在门口接待客人。姐姐你看,快过冬了,这么多木匠都去各村加固房屋了,二伯却还在店里呢。”
唐与柔默了默。
她突然发现幼娘才是一个损人高手。
三人进了董记对面的一家木材铺,迎面跑来一个和豆儿年纪差不多大的小童,缺了个牙,说起话来很是可爱。
“您三位想造铜镜还是屏榻呢?你们想要做什么,都可以跟我说,我再去告诉我的师傅!”
“我想造间屋子,想来看看木板。”
“那请来这边!”小童领着三人来到一张矮桌边,上面放着很多不同种类的木板,显然是为了方便给客人讲材料特意放着的。可这些木板边上并没有价格。
唐与柔伸手掐了掐各木板的硬度,心中有了中意的木材,问小学徒:“这样的木材怎么算价格?”
小学徒摇头,说得很是光明磊落:“不知道呢!我得去问我师傅!”
唐与柔哑然失笑。
他带着三人来到矮桌边。
老木匠在一块修好的木料上雕刻锦鲤。
他用锤子轻敲小凿子的尾部,手指轻颤,凿子头部就刮出指甲盖似的弧度来,几下功夫,鱼背上盖满了鳞片。再鼓起腮帮子一吹,覆盖的木屑被吹走,栩栩如生的游鱼出现在木板边缘。
真厉害!
唐与柔暗暗心惊。
仔细看,这老人手上都是茧子,一看就是从业几十年的资深匠人。而且他已经年纪这么大了,手上速度却这么快,才几下就把一朵花雕出来了。
再看着铺子里,连个学徒都没有。
难不成这么大年纪了,干活还是亲力亲为的?
不,应该是学徒都派出去干活了,所以他就只能亲自坐镇店铺了!
“好厉害!”唐豆儿赞叹道。
“哪儿来的小孩?别打扰我雕花,跑外面玩去。”老匠人看见唐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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