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幼娘来给她送饭了。
唐与柔还守在苏荷儿身边,双手托腮,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了。
“我想着姐姐这里一定没东西吃。这是冬葵粥,这是肉饼,里面的兔肉馅。今个豆儿在山上抓到了只肥兔子,我切了点肉,剩下的都腌着了。”唐幼娘温柔地将碗端来,把筷子塞到她手里。
唐与柔接过碗,并没有胃口,但还是扒拉了几口粥,说:“如果我给她采药,她是不是就不会摔下去了……可我只问她要了几只小鸡,要了个拨浪鼓。或许我应该多为她考虑,想她一个人带着孩子不容易,把后面的事也一起做了,她儿子的烧还没好透呢。”
唐幼娘不知怎么劝,沉默了一下,小声说:“如果姐姐在娘生病的时候,也能这样照顾她,说不定娘就不会死了。”
唐与柔差点被呛死,为苏荷儿的伤心荡然无存,抬眼看向唐幼娘,眼神里甚至有自己身份被揭穿的惊恐。
唐幼娘没有看见她的表情,低头同情地看苏荷儿,继续说:“如果当时奶奶没有让我们去山上摘野菜,我们就能照顾娘了,说不定她就能熬过去。”
唐与柔顿时松了口气。
她突然反思自己是否需要藏一下能耐,可不能让人觉得她这是什么河妖上身了。
以前村民来,若是太复杂的大病,她就推给杨冕了,这几天还是第一次接这么重的病患。
要是治好了,乡亲们可得把她当神医了,但杨冕大概就要恨死她了。
看来这次如果能救活苏荷儿,她可不能居功。
唐幼娘在旁继续唏嘘着:“姐姐,这就是天命吧。娘有她的命,苏伯娘也有,你可别太伤心了。”
唐与柔点头:“无愧于心就好。”
又过了一会儿,听说唐与柔这边缺少人手,村民们差遣他们的媳妇来照顾苏荷儿。
那些媳妇听说这婆娘欠了他们相公的钱,心里虽不悦,却也不敢怠慢,一言一行都听从唐与柔的安排。
唐与柔交代了几句,回了破屋。
稍作休息后,她将几颗天麻丸装进小麻布袋里,去了黄婆子家。
院子里没有狗,像是刚煮过肉,肉香留在院子里。
唐与柔见屋里有光,走上前敲门,听见了屋内的狗叫声。
“咚咚咚。”“汪汪汪——”
“哪儿来的破玩意儿?滚远些,莫烦我老婆子!”
唐与柔喊道:“黄婆子,我来给您送药了。”
门开了。
黄婆子手里抱着只小花狗,还在不断冲唐与柔吠叫着。她给小花狗顺了顺毛,让它安静下来,不善眼神上下睥睨着唐与柔,嗓子里卡出几个音:“有何贵干呐?”
“送药。”唐与柔将手中囊袋晃了晃,黄婆子想抢过去,她一把攥在手心,放回衣袖里,“可否让我进去坐坐?”
“呵,等着。”黄婆子皮笑肉不笑地发出个声响,把门关上了。
屋内传来瓦罐盖上的声音。
唐与柔从门缝里望去,原来是黄婆子将桌上的蜜果脯和吃食都藏了起来。
这小气的样子像极了唐老太呢。
很快,黄婆子去而复返,用拐杖给她开了门,率先坐回屋里。
唐与柔进屋,打量了一下屋中陈设。
摆设没有,但橱柜矮桌烛台一应俱全,柜门紧紧关着,也不知里面藏了什么好东西。床的一角没盖好,露出奢华的锦缎和皮毛来。
这些可全都是靠着姑娘们得来的不义之财!
她将这些铺在身下睡觉,当真睡得着?
“哗——”一根拐杖突然伸到床上,将麻布给盖上了。
黄婆子呵斥了一句:“小眼乌巴巴的看什么?是该你看的东西吗?!”
唐与柔不在意地笑了一声,在矮桌边上坐下,低头看见桌上有几颗还没来得及收拾进去的蜜果脯,挑眉,道:“这果脯好生眼熟。”
记得她在医馆里,也见过杨冕啃着同款果脯。
黄婆子哼了一声,一把将蜜果腹都扫到地上:“关你屁事?”
唐与柔望着她,好整以暇地说:“你对我这般态度,看来我的婚事已定。”
黄婆子的气顺了些,白了她一眼:“原来那小娼妇都告诉你了。你现在不在家绣嫁衣等嫁人,来老太婆我这边做什么?这是大买卖,可由不得你嫁不嫁,你就算会点药石之术,求我也是没用的,看上你的是平州的大老爷。”
“平州啊……”唐与柔略作回忆,“听说平州瓜果甜,海产鲜美,可惜人都住在悬崖山洞里,风餐露宿的。”
黄婆子失去了耐心,骂骂咧咧:“有屁快放,别误着老婆子休息。就告诉你,想求我别把你嫁出去,门都没有。你还不如求你奶奶,看她们有没有钱给你赎身。万一那个老东西给你攀上了高门大户,衣袋里还有些银子,说不定就不用你去那么老远的地方了。”
唐与柔将装着麻布袋的药丸放在矮桌上,推到黄婆子跟前:“这是天麻丸,日服一颗,可解头痛。”
黄婆子态度稍有好转,哼了一声:“说了,你拿这东西没用。我跟姓杨的关系可好,我有病痛,他会给我治的!”
唐与柔淡淡一笑,并没有急于反驳,清澈的双眸在烛光下扫视一圈,低头看了看蜜果脯,又看向黄婆子的脸,仔仔细细打量着,就在黄婆子要开骂之前,点头道,“也是。若是谁家需要钱治病,卖女儿可是最好的选择。你和他狼狈为奸,倒是在情理之中。”
她又话锋一转,“可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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