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咱这是去哪儿啊?”
“先坐车到县城,然后一路往北走就是,走哪算哪。”
“往北走干啥啊?晚上咱住哪啊?”
“行医看病,挣钱吃饭,走哪住哪?”
“蚊子那么多咱咋办啊,也没见你拿着蚊帐啊?”
“有师父在,蚊子咬不着你,你就管着自己别跟丢了就行了。”康老头撇撇嘴,这便宜徒弟话咋这么多。
长这么大,张牧旸到过最远的地方是离家3里地的渡口,第一次出远门,满眼都是新奇。
康老头在张牧旸家住了三天后,带着张牧旸启程。走方郎中,居无定所,把张牧旸带在身边,一来方便观察治疗,二来传道授业解惑需要手把手,自己这便宜徒弟也到上学年龄了,还得为他将来的学业做打算,实在耽误不起。
于张牧旸,没有选择的余地,身体是革命的本钱,长这么大了还被人笑话尿床,心脏说不定啥时候就罢工,实在是不堪其累。
从小,无数次,张牧旸总觉得是自己牵累了父母,本就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加上自己的病情,父母的眉头就没怎么舒展过。
幸亏自己这便宜师父,给自己带来了希望,哪怕治不好,但父母心里是有希望的,最起码是眼不见心不烦。
自从上次师父进门,自己才知道,原来父母开心起来是这个样子的。自己多么希望,他们能天天开心啊。
木有别人想象中的送别场面,只是自己的父母哥姐,一直送到村口,大家都满脸带笑眼巴巴看着张牧旸一步步走远,张金凤一回头,瞬间泪满双眼,别让羊子看见伤心。
于父母,何尝不是破釜沉舟,哪怕有一丁点希望,父母都要豪赌一把。这苦命的孩子啊!
一块心病悬而未放,一桩心事又上心头,儿行千里母担忧。
张庆国一起床连饭都没吃学都木上就跑来了,熊孩子哭得稀里哗啦,鼻子上挂着铃铛泡,悄悄地把一把零钱塞进牧旸布兜里。“在家万般好,出门事事难,多保重,多长眼力劲儿,打不过人家就跑,别让人欺负着。”天天在一块儿,张牧旸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国子哥也会说人话。
“别叽歪了,你腻不腻,我这又不是不回来,等我回来,你就跟我混,离远点,你铃铛泡都抹我衣裳上了。”
张牧旸满脸笑意,拍着自己亲密的朱队友肩膀,言笑晏晏。
干嘛弄得那么伤感,自己要是表现出依依不舍的样子,家里人恐怕早就绷不住了。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穷人家有病的孩子心智比同龄人成熟的会更早一些。张牧旸早就练就了一双察言观色的火眼金眼,哪里还不懂得这些道理。
大步走,不回头。
康老头心下嘀咕:这便宜徒弟,不是没肝没肺,就是心肠太硬,内心太强大,好苗子,处处与众不同。
走之前,张牧旸已经把想做的事情都处理好了。
跟师父去了趟小影家,小影他爹已经不在炕上躺着了,心里有了希望的小火苗,自己就努力早点振作起来,起码得起来动弹动弹,增长点适应直立行走的气力。大抵这两天那自封的小女婿送来的鱼汤也补得挺好,师父开的药里也有不少补气行血的成分,亦或是沾了保家仙的仙气,老头脸上甚至都有了一些红晕。
家里正房后墙上的窗户也安了上去,力气活,难度不大,这种土坯房,张牧旸大哥二哥拿铁锨三下两下就开了个窟窿,张庆国他爹把窟窿四周的墙体固定好,用掺杂了白灰、麻绳纤维的红泥抹平,把窗户安上去,既然对小影爸身体恢复有利,这活就干的干脆麻利快。
这个本来已经被疾病压得难以喘息的家庭,几天之内,竟然悄悄恢复了生机,大有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感觉。一家人脸上的笑容不再惨淡愁苦,而是真正出现了喜悦的神采。
“你这未来的老丈人问题不大了。”
“最多是张庆国的老丈人,我没戏。”张牧旸立刻纠正。自己的小身子骨自身难保,真没想着去祸害谁家闺女。
“老人这病本身不是大毛病,咳血有很多种,他这种就是因为气管毛细血管脆,偶尔咳嗽、喷嚏都可能出血,治疗也相对简单,要是女性,生完孩子这毛病自动就消失了。他真正的问题是过度担心,怕是大病,然后发愁,上了一口大火,身体就真病了,心理防线也崩溃了,幸亏有你啊,他是占你光了,你那药引子绝对是可遇不可求之物。”
“还是亏了师父医术高,别人治不好,师父一看就好了,这叫啥,妙手回春?回春妙手?”张牧旸说的真心话,对老头已经是高看了好几眼了,是有真本事的人。
康老头心下受用,乖徒儿悟性果然不是一般的好。
“王家女孩身上的胎记,非药能治,不出意外,半个月后那层猪皮会慢慢褪掉,半年后就看不出痕迹了。”
“谢谢师父仗义出手,给人家解决了这么大问题,还不收钱。”至于怎么治的,张牧旸只是不明觉厉,却也懒得问。
“这不是在你家吗,我帮他解决了问题,他们心里就记着你的好,别等几年你回来了,村里人都不记得你了。”
“你就不好奇我怎么能给他治好?”
“好奇,反正也听不懂,问了也白问。”
“别说你不懂,医院里的医生也看不懂。我跟你说啊,这些身上的猪皮是有生命的,要想治好病,先得把他杀死,我给上的药就是毒药,用蜡烛封住就是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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