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问这个,楚玉良心里一松,笑道:“你是为强中行说情来的吧?”
“楚书记,我不是为哪个人说情,我只是想问问,把强中行调到多经部,理由是什么?”
“看,我说你是为他说情,你还说不是。怎么,强中行找你了?”
楚玉良显得很随和,但这随和里面,分明有一种对黎江北和强中行的不在乎。
“他找不找我没关系,我是就事论事,中层调整得有理由,也要符合组织原则。强中行同志在宣传部长岗位上干得很出色,得到了广大师生的认同,突然把他调到一个跟他专业不沾边的部门,不但他接受不了,我相信大多数教职员工都接受不了。”
“江北,别激动,为这点小事,犯不着。”
“这不是小事!”
楚玉良的脸色变了,他原以为黎江北也就是随口问问,顶多替强中行说两句好话,没想到他还认真了。
“江北同志,你火气不小啊。”“我是火气不小,调整宣传部长,不只关系到强中行个人的发展,还关系到整个江大的稳定。”
“这些事,不在你黎委员的调研范围之内吧?这应该是校党委考虑的事情,怎么,政协委员对党委的工作感起兴趣了?”楚玉良带着揶揄的口吻道。
“你……”黎江北腾地从沙发上弹起身,“楚玉良同志,我黎江北不是以政协委员的名义找你了解情况,我是以……”说到这儿,他突然噤了声,他这才记起,自己并不是党员,对涉及组织纪律和组织机密的事,他无权过问。怪不得楚玉良会用这种口气跟他说话。
“以什么?”楚玉良冷冷地看着他,黎江北既然摊了牌,他也不想再遮着掩着,索性就把矛盾挑明了。
“我是以一名普通教职员工的身份!”
“我看你是没事找事!怎么,组织就不能调整某些人的工作,是不是党委调整下面的干部,都要事先征求你黎委员的意见?”
“调整强中行同志的工作,到底是组织定的还是你楚玉良定的?如果是组织定的,我黎江北绝无意见,如果是你楚玉良同志打着组织旗号,打击报复下面的同志,我当然要找组织反映。”
“无可奉告!”楚玉良说着,将手里的文件啪的一声摔到桌子上。
“你怕了是不是?强中行同志向有关方面反映了你的问题,你坐不住了是不是?把他从宣传部长位子上挪开,这是你的第一步棋。然后呢?是不是要把江大对你有意见的同志全都清理掉?”黎江北终于忍不住了,把窝在心里很长时间的话说了出来。他跟楚玉良的矛盾由来已久,只是没有机会爆发,今天这件事给了他机会。
“黎江北,你太过分了!”楚玉良本想息事宁人,哪知黎江北得寸进尺,非要逼他出手。
“我过分?玉良同志,你扪心问问,自从你到党委书记这位子上,你切切实实为江大想过什么,干过什么?除了搞你那套权术,投机钻营,拉帮结派,你还有过什么贡献?”黎江北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指要害。
楚玉良有片刻的愣神,黎江北如此激烈的语言,实在出乎他意料,看来,他想心慈手软都已不可能。
“说我拉帮结派,你什么意思?调整强中行同志的工作,他本人不来找我,你反而跑来大呼小叫。说我搞权术,你不安心搞调研,整天上蹿下跳,还想把江大的地盘让给别人,你又安的什么心?”
结果,两人就在办公室大吵起来,针锋相对,寸步不让。陈小染中间上来过两次,隔着门听了一会儿,又下去了。一直闷着生气的强中行听到楼上的声音,想上来劝架,被陈小染硬拉住了。“他们吵他们的,你跑去凑什么热闹?”
吵着吵着,楚玉良就把心底的话嚷了出来:“我知道你怀疑什么,不就是为孔庆云鸣不平吗?不就是认为孔庆云冤吗?他冤不冤,不是你黎江北说了算,有组织!还有,你们心里想着什么,当我不知道?造谣生事,恶意中伤,说孔庆云同志是我楚玉良举报的,拿出证据啊!”
此话一出,黎江北这边一下子就没了声。
他终于说出实话了,终于沉不住气了!
如果说黎江北之前对这件事心里还有疑惑,不相信楚玉良会这么做,也不相信强中行他们说的那些,那么在这一刻,他开始信了,而且敢断定,那份检举信,就是他楚玉良写的,那幅字画也是他通过路平放到孔庆云办公室的。路平走到今天,跟楚玉良有直接关系,是他一手挑拨了路平跟孔庆云的关系,也是他利用路平男女作风问题上的过失,胁迫路平就范。这些,楚玉良没跟任何人提,即使强中行两次跑到他家要向他反映情况,他都冷静地打发走了。现在孔庆云一案眼看要水落石出,楚玉良生怕自己暴露,怕法律最终会制裁他,于是想先虚张声势,在江大再搅一次浑水。
“说啊,你怎么不说了?”楚玉良并没意识到自己的失言,有些事在他心里搁了许久,虫子一样咬得他难受,说出来反倒痛快些。
黎江北收起脸上的怒气,平息掉内心的火焰,像是突然吃了镇静药一样,不动声色地看着楚玉良。这一刻,他的目光是冷静的,带着极强的穿透力。楚玉良让这目光盯出了一身汗。他忽然意识到,今天黎江北之所以要激他发火,就是想把他刚才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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