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汉人未必可靠。”代善马上反对。
皇太极据理力争,“范先生对我大金忠心耿耿,又有谋略,前去诱敌必能胜任。”
就在努尔哈赤犹豫之计,代善却突然改变态度,“四弟说的也没错。范文程饱读诗书,对付刘铤想来没有问题,总比派去俘虏更为可靠。”
皇太极转头向他微微一笑。他知道代善为何改变主意,这是招险棋,若被刘铤识破,范文程即使能活着回来也必将会以通敌论处,这样他将从此失去这位最为倚重的智囊。但他相信范文程能成功,能因此次行动在父汗心里,在整个大金国份量更重。
努尔哈赤默默点头后,道:“叫范文程来见本汗。”然后对代善道:“你速去召集兵马,即刻开往东线,由你全权指挥此次战役。开战后,要把军情时时禀报,不得有误。”
代善见父汗如此倚重,大喜若望,赶紧谢恩。
在范文程前,右臂重伤的黑厄丙前来谢罪。努尔哈赤安慰道:“刘铤乃大明第一猛将,你是在与敌将缠斗后再与其交手,情有可原。无需自责,回去好好休息,早日养好伤,早日再为本汗上阵杀敌。“
黑厄丙本以为自己落败给大金丢脸,少不了责罚,谁知竟得到这个。顿时感恩戴德,磕头数个方才离开。
主意是范文程出的,人选也是范文程定的,所以当他来到努尔哈赤面前,面对这位大汗不断的责难问题和质问,对答如流。
果然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努尔哈赤非常欣赏这位汉臣,但他并不表现出来,只是淡淡地又嘱咐几句,让他立刻前往深河寨。
先到离深河十几里的富车寨直等到天黑,范文程才不紧不慢地去向刘铤所在的深河寨。这位二十出头的汉族书生深知自己已站在历史的最前沿,但他很是沉静,很是自信。所有可能的变故他都翻来覆去地想过,不断弥补可能出现的漏洞,他确信已万无一失。
将到寨前,范文程点起火把高举着奔到寨门下。门楼哨兵喝问他是何人。
“我乃杜总镇帐下旗牌官,有紧急军情面禀刘总镇。“范文程高声回答。
过了会,士兵们开寨门出来将范文程双目蒙住,带到大堂。拿去蒙眼的布,范文程顿感大火刺眼。闭上会再睁开,见长案后端坐一人,虎目虬须,威风凛凛,不可正视,想来便是刘铤。忙跪地呼道:“杜总镇旗下旗牌官程文帆拜见总镇大人。”以他现在的名气,即使说是范文程恐怕明军中也无人知晓,他有意倒过来说。
这时周武、孙翼明、姚福成以及祖天定、魏四几位统领相继通报进入。与友军失去联系的刘铤听到杜松派人来联络,喜出望外,一边传来相见,一边叫人喊来这几位将领。
待所有人坐定,范文程从腰间拿出虎头令箭,高声道:“末将程文帆奉杜总镇军令,特来联络刘总镇,速向努酋老巢进军。”
刘招孙走向前拿过令箭给刘铤。
那几位将领纷纷大喜,仿佛灭努酋的日子就在明天。只有魏四盯着范文程,想找出破绽,因为他知道杜松早有不存在。
范文程不敢正视刘铤,因为他浑身散发着一种神威。而突然从左后方传来一股眼神让他有些寒颤,但他不能侧目回望,依旧平静如常。
刘铤大军是四拼八凑的杂牌队伍,这眼神的主人是哪位呢?
刘铤将令箭仔细查看,确实是杜松令箭,但他脸上的惊喜却变成轻蔑,把令箭往地上一甩,声如雷鸣,“老杜和我同为一路大军的统帅,格老子的,为何拿来令箭,难道当我是他属下吗?”
众人惊愕中,范文程心中倒很是高兴,这说明刘铤已不再怀疑他的身份。他挺直身板,微微道:“刘总镇误会了。以末将之身份,很难让总镇相信,所以杜爷特让末将拿这令箭作为凭证。”这时候他开始称杜松为“杜爷”,更说明自己是杜松身边的人。
“不是约好以号炮为约吗?为何不见鸣炮,却派你过来?”魏四忍不住开口,他不想刘铤信任这人。
范文程这才有机会侧目看见那目光的主人,但只望一眼便又望向刘铤,“总镇大人,末将是奉命来见刘总镇的,杜爷交代说刘总镇是他唯一推崇之人,非总镇的问题,末将可以不作回答。”
这话说得刘铤心里暖烘烘的,大笑道:“他乃魏四,净军指挥使,你可以作答。”
魏四,净军指挥使。范文程牢牢记在脑海里。然而他并不转向魏四,仍是面对刘铤恭敬答道:“杜爷本欲传号炮,但两军相隔数百里,实在麻烦,又可能误事。监军张大人和赵将军提出派人快马换乘当面来报,可保军情汇报清楚。杜总镇采纳,便派末将前来。不瞒刘总镇,生怕耽误事,末将来到时已换乘过五匹快马。”
回答得滴水不漏,还有张铨和赵梦麟佐证,刘铤微微点头,已完全信任。脸色缓和许多,“起来说话吧。”
“谢总镇大人。”范文程站起。虽后背全是汗水,但面色仍平静如昔。
“老杜走到何处了?”刘铤问道,他关心的是这个。
这个问题如何回答,范文程熟记在心,他不紧不慢地道:“杜爷出沈阳,过抚顺,马不停蹄连夜渡过浑河,连连攻下鞑子三座寨子,得首级数十。但在界藩城遭到鞑子顽强抵抗,这时北路马总镇率兵赶到,两军联手,伤亡鞑子数千。鞑子闻风丧胆,都已缩回老窝。”说得很是详尽,以增加可信度。
“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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