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震南躬身受教,“先生一席话,震南获益匪浅,多谢先生肯为指点迷津!”
他一边说着,一边还不忘朝袁老先生拜了拜身。
袁老先生连忙摆摆手,道:“什么指点不指点的,老头子我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受之有愧,受之有愧!”
虽然他嘴上说的是受之有愧,但是身体却纹丝不动,欣然接受了林震南的膜拜,而且还是一脸乐呵呵的样子。
也不知道是他早已习惯了这个样子,还是他不晓得如何去拒绝。
林震南看着老人微红的脸色,和傻傻的笑容,像是十分不好意思的样子,心中不免有些尴尬,“难道是我多心了?”
他着实有些琢磨不透眼前这个老人,他一身武道修为早已深沉如海,但偏偏为人极其低调,甚至有些令人难以想象,而且他对谁都是一视同仁。
从林震南第一次遇到他,一直到今时今日,已经过去了不下于十个念头,十年的时间里,他从未听到老人生气过,他就仿佛一台机器一般,每一年、每一月、甚至是每一日都以完全相同的同一种面孔呈现在姑苏城所有人面前。
从日出东方到西山迟暮,他都是一副和蔼可亲、平易近人的样子,年复一年、日复一日。
所以,姑苏城中的所有人,其实在私下里更愿意喊他一声“袁圣人”。因为在所有人眼中,他完完全全就是一名圣人,也只有圣人才能够做到如此极致。
不过老先生对于“圣人”这个称呼,似乎颇为芥蒂。林震南记得很清楚,五年前老人曾应邀在“寒山寺”做过一场佛礼讲教,那场佛礼讲教的规模非常宏大,以致于姑苏城周边的好多城池之人都闻讯而来。
那场礼教,在江湖武林中也算得上是一桩盛举了,所以老先生特意邀请了他这个姑苏城的城主,维持现场秩序。
礼教当天,“寒山寺”前前后后被围了个水泄不通,那场礼教虽然仅仅只有一个半时辰,但是所有前去听堂之人,无不如痴如醉,流连忘返。
就连他们这群维持秩序的官方人员,也不例外。以致于礼教结束以后得很长一段时间里,整座“寒山寺”鸦雀无声,其实不光是“寒山寺”,整座姑苏城都陷入了一种静谧的安宁。
礼教结束以后,看着如痴如醉的听众,袁老先生并未着急离开,更没有去打搅他们,而是静坐原地,等待着所有人清醒过来。
或许对于他自己而言,这又何尝不是一种修行?
结果这一等,从午后一直等到了傍晚,一共整整四个时辰,他们等了四个时辰,他陪他们等了四个时辰。
待到所有人清醒过来以后,皆对老人佩服的五体投地,有不少人纷纷竖起拇指夸赞他,说他是真“圣人”。
可当他听到“圣人”二字的时候,神情顿时严肃起来,老人环视着周围黑压压的人群,沉声道:“老朽不过一介先生,借用先贤之智慧,说与他人听,怎配圣称?”
语气沉痛、声调难平,这个从来都慈眉善目的老人,看上去有些生气。
一语毕,在场的所有人都底下了脑袋,他们虽心存疑惑,但却不敢说话,因为当时的气氛太过压抑。他们有的甚至很不解,为何有些人对于别人的夸赞都要如此苛刻呢?
大家都心知肚明,既然是夸赞,那必然是恭维之词,即是恭维之词,那实不实际又有什么意义呢?
既然没有什么意义,何必非要斤斤计较呢?
但,袁老先生却偏偏就是这样一个人。事必躬亲,一丝不苟。
在他眼里,只认对错,只有是与否。
所以,在别人眼中,他确确实实当的起“圣人”之称,但是在他自己眼中,把他比作“圣人”却是对“圣人”一词的玷污。
说完这句话以后,老人便头也不回,拂袖而去。
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人会在他面前提起“圣人”一词,似乎“圣人”二字成了老人面前的违禁词,成了他一生的忌讳。
为此,林震南还曾特意询问过他老人家,别人称他为“圣人”,同样也是为了提现他们对老人的敬畏与尊重,他为何要令他们难堪呢?难道他就没想过,那样的话会得罪很多人吗?
结果,袁老先生的回答让他倍感羞愧,他说:“老朽一生以文走道,自然最重视的就是文脉,所谓‘圣’者,已抵极致,老朽自问还未问及,如此堂而皇之的接受了,岂不是为文道蒙羞?让世人所不齿?”
“至于说得罪人?老朽还不曾想过,人活一生,当感恩之人,收之心上,当得罪之人,失之何妨?”
也是从那时起,林震南更加觉得,老人的胸襟远非自己可比,他看待问题的高度,早已远远超过了自己这个一城之主。
林震南理了理心绪,不得不收起心中那些斑驳的想法,“先生认为他们二人实力如何?”
这个问题本该是他这个姑苏城主,第一时间就该关注的,可是因为袁老先生的存在,他之前并未着急联想到此。
大概这便是老人给他的安全感了吧!
袁老先生抬头看了看向远处不断延伸出去的沟壑,眯了眯眼,道:“他们两人当中,有一人虽然已经迈出了半步,但也仅仅只是半步而已。而另一人只能算是处于摸索阶段吧,还未能真正走出那半步,但是,他们二人的整体实力却旗鼓相当,你说他们是不是有些不简单呢?”
说罢,他还不忘笑眯眯的看了看林震南。
林震南微微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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