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兵的风波暂时告一段落,天色随之也渐渐暗了下来。
很早的用过晚饭之后,吕布便下令众将士尽早歇息,明天等待他们的,将会是一场无比艰难的恶战。
不仅如此,吕布还将巡夜的士卒裁去大半。这一行为自然又遭到了河内诸将的反对,他们照旧用着兵书上的学问来引经据典,斥责吕布不会用兵,若是鲜卑人趁机袭营,他们肯定会被打个措手不及,损兵折将。
吕布对此置之一笑,相对于河内诸将的担忧,他巴不得虎泽关中的鲜卑人全军而出,这样一来,倒也可以省去了明日攻城的功夫。
狼骑营作战期间,从来都是刀不离身,寐不卸甲,再加上魏木生带来的三千骑卒,就算没有那两万河内将士,吕布也有信心,在野外将关内的一万鲜卑人,一口吞掉。
只是从一开始就龟缩待援的鲜卑人,他们敢来吗?
事实也确如吕布所料,关内的布赫鲁压根儿就没想过要来袭营,一是担心汉人多诈,二是觉得没那必要。
布赫鲁从来都不是一个机会主义者,没有百分之两百的把握,他根本不会动手,再加上袭营风险不小,他又何必费那功夫。
反正步度根给他的任务是守住虎泽关,援军已在路上,他只需安静的等上一两天,待援军一到,就算汉人的大军全来,都未必能够攻破这虎泽关。
至于吕布,布赫鲁并没有太大的担忧,匹夫之勇不算勇。
想凭两万人攻破虎泽关?回家吃奶去吧!
…………
汉军的营寨里。
河内将士们躺在各自的被窝里,有的平躺,有的侧卧,也有的面朝下,直接趴着。
少数人已经入梦,但更多的却睁开着眼睛,难以入眠。
帐内一片漆黑,对于那还有许久才会到来的黎明,他们有些期待,也有些兴奋,但更多的还是,忐忑和紧张。
每一场战争,不论规模大小,总会有人一去不返,永远的留在战场之上。
而那些人里面,又会不会有自己呢?
没人知道。
每当胡思乱想之际,他们总会想起下午那个站在高台上的青年将军,心里便莫名的觉得有了依靠。
那个人,是值得托付性命,跟着他大干一场的。
此时的吕布尚未就寝,他端坐在帐内,用绢布一次又一次的擦拭着画戟的锋刃,脸色平和。
一炷香过后,吕布将手中画戟放下,看着坐在帐内的另外一人,开口询问道:“先生,你来我帐内坐了大半个时辰,为何一言不发。”
“我在想啊,将军你是什么时候和司马家又搭上线的?”戏策呡了口水,笑意盈然。
“司马家?”
吕布怔了一下,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是说司马朗?”
看见吕布这般迟缓的反应,戏策像看怪物一样的看着吕布,“将军,你别告诉我,河内郡大名鼎鼎的司马家,你都不知道。”
吕布满脸疑惑,“怎么,他们很有名吗?”
“啪!”
戏策将手掌重重拍在自己的脑门儿上,一脸败给你了的表情,开始对吕布讲起了司马家的过往由来。
据说,司马家的祖先是重黎,为夏官祝融(官职),历唐、虞、夏、商,世序其职。到了周朝,又以夏官为司马,在周宣王时,司马便成了姓氏。
至于这是不是真的,倒无从可考。
有据可考的是,在汉安帝执政时期,司马家出了一位大人物,征西将军——司马钧。
也就是司马朗的高祖父。
那时候匈奴人已经没落,鲜卑人还未崛起,盘踞西北的羌族,成了汉王朝的首要外患。
为此,双方前前后后持续打了一百多年。
司马钧少年从军,戎马一生,可以说把自己的青春和热血,全都献给了这一场长达百年的战争。
“经过无数次的战斗和厮杀,司马钧将军终于成为了汉羌战场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名将’。”
说到这里,戏策脸上的表情尤为古怪,似笑非笑。
吕布听来却不觉得有其他意思,静待着戏策下文。
戏策收拾了一下心情,遂又说了起来。
之所以说司马钧是‘名将’,并不是因为他骁勇善战,逢战必胜。恰恰相反,在同羌族的作战之中,司马钧几乎每战必败,胜率为零,是汉军避之唯恐不及的灾星,羌人却着实喜欢他得紧。
好在当时的车骑将军邓骘(zhi)对他青眼有加,司马钧不仅没有被问罪,反而得以重用、提拔。
直到元初二年,司马钧再一次为羌族大败,折损无数。
这一次,司马钧没了以往的运气,被征召下狱,最后在狱中自杀。
令人惊奇的是,司马钧死后,司马家不仅没有没落,反而势头见长,蒸蒸日上。
其子孙也多为各地太守,到了司马朗祖父这一代,更是名动天下。
听戏策说完,吕布算是对河内司马家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只是他依旧有想不明白的地方。既然司马家家大业大,为什么还要让司马朗来这边关。难道他家中长辈,就真不担心这颗苗子折在这里?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锦衣玉食是爱,呵护庇佑是爱,让其受苦受难,磨砺心志,同样也是。”
戏策悠悠的叹了口气,“所以,有的世家传承千年,有的世家昙花一现。”
吕布对此颇为认可的点了点头。
“不过话说回来,司马家那小子肯站出来替你说话,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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