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向门口,但还没有旋转把手开门,龙娇已经“砰”的一声撞开大门直冲进来,随即伏地举枪,而龙娆则是腾空飞跃进来,扑向酒柜边的暗影,一落地便举枪瞄向窗口。两个人的全神戒备姿势非常标准而有效,足见是受过相当严格的特种训练。
“敌人已经离去了,假如那阵旋风可以算作敌人的话。”我回手指向沙发,“快,燕大侠有话要对你们说——”
“燕大叔,你想说什么?我们在走廊里等了老半天,回房间来找你,门又紧锁着。唉,你和陈大哥在搞什么鬼?”龙娇跳起来,顺手收枪,一边不乐意地嘟嘟囔囔着。
我的右手僵直在半空里,因为危月燕正在微笑着挺身站起来,之前的狼狈之态荡然无存。
“我跟小兄弟在谈合作的事,你们两个一点耐心都没有。算了算了,我们马上走,一切等军师的号令。”他大步走近我,伸出瘦骨嶙峋的手掌,“小兄弟,后会有期,相信我们一定能成为志同道合的朋友。”
“你刚刚说过什么,‘杀戮与蜕变’是什么意思?你究竟看到了什么?”我紧盯着他的眼睛,放慢语速,问了自己最关心的两个问题。他一定是看到了旋风背后隐藏的东西,不是蛇又会是什么?难道是我在幻觉中看到的那些纠缠蠕动的躯体?
“哈,小兄弟,你没头没脑地要说什么?”他抓住我的右掌,试图故作亲热地摇动几下,脸上也露出了莫名其妙的表情。
“那阵旋风是什么?告诉我,你说过自己看到的不是长蛇,到底是什么——”我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声调依然保持平静。
“喂,小兄弟,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告辞了。”他放开我的手,大步从我左侧跨过去。
“陈大哥,你跟燕大叔在打什么哑谜?这种四星级酒店的客房里会有蛇钻进来?那可真是好玩极了。嘿嘿,我们可不怕,就是不知道大哥卧室里那三个姐姐怕不怕?”龙娇大笑,在我肩头一拍,飘然退向门口。
“燕大侠——”我低喝一声,胸膛里的怒气似乎在瞬间膨胀了数十倍。
“什么?”危月燕回头,我的右掌已经拍在他的左胸心脏部位,力道拿捏得极准,掌心刚刚触及他的衣服便霍然止住。现在,他的心脏是正常跳动的,虽然隔着衣服,但我能感觉得到生命力跃动时发散出来的热量。
唯一的结论就是——他从僵直状态活过来了,在极短的时间内,从一种境界转入另一种境界,跟希薇的复活一模一样。
“刚才,你感觉到了什么?”我的满腔怒气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因为从他困惑的眼神里,我能读出一缕莫名其妙的气恼。毫无疑问,旋风出现的那一幕并没在他脑子里留下什么印象,或者说,是某种奇怪的力量给他彻底地洗了脑,完全摘除了那十几分种的记忆。
“鹰,你到底想说什么?今晚的事可以到此为止了吗?”危月燕伸出右手食指,缓缓地推开我的右掌,“想留客,就直说,不必吞吞吐吐的。”
单论武功高低,我能够留住他,但对今晚的怪事似乎没有任何帮助。
“呵呵,燕大侠,我真的想留你,不过却是谈天喝酒的小事,顺便听你说说在夏威夷群岛上怀抱洋妞单手杀敌的英雄故事。要知道,那场战斗早就被港岛的漫画家们编成了畅销书,就连元首府的夫人小姐们都津津乐道呢——”
我放缓了语气,微微一笑,客厅里的僵直气氛立刻缓和了不少。
危月燕年轻时号称“龙堂第一悍将”,在与美国黑帮的大小数百场血战中身先士卒,战功累累,这也为他赢得了华人江湖上的盛名,成为后辈们争相模仿的榜样。
我刚刚提及的夏威夷群岛一战,更是危月燕的平生快意恩仇的第一大美事。
“小兄弟过奖了,今晚喝了你的好酒,改天我做东道。”他脸上浮出微笑,只是明显地增添了全神戒备的成分。
我替他开门,伸手肃让。
门外依旧寂寂无声,看不到服务生的影子,只是偶尔听到电梯门打开时“叮”的一声轻响。
“告辞。”危月燕大步出门,走向电梯方向。
龙娇、龙娆两姐妹牵着手,神秘兮兮地向我坏笑着:“陈大哥,良宵当前,美女在侧,别怪我们跟燕大叔搅了你的好事呀?说老实话,以前蔡小佛跟司空摘星大力推崇你,说你是个最有趣、最有内涵的男人——我们曾经怀疑过,以为这两个白痴是言过其实,不过今日一见,你比他们赞美过的还要高明一万倍,就算跟马龙白兰度、肖恩康纳利站在一起都稳占上风。哈哈,你这个大哥我们是认定了的,君子无戏言,回去就禀告军师,挑个良辰吉日摆香案磕头交换庚帖……”
“喂,小丫头,走了!”危月燕已经到了走廊尽头,转身大叫。
两姐妹嘻嘻哈哈笑着,飞身追了过去,竟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只是一厢情愿地认定要做我的妹妹。
我目送三个人走过拐角,心里忽然升起一阵诧异,隔壁一八零六房间的门半掩着,并且里面传来急促奔走的脚步声。
自从冷教授出事,一八零六做为劫案的关联现场一直被警方勒令空置,半夜三更的怎么会有人闯进去?
“嗯?什么都没有,但那白光是哪里来的?”有人压低了声音问,大概是不小心打翻了什么,发出一阵叮叮当当的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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