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田岭斗了将近两年,私底下不知将田家盘过多少遍,显然知道许多在场另三人不清楚的事。
听他这么一说,大家心中就有了底:云知意的推测基本是无误了。
顾子璇忧心忡忡地揉着太阳穴:“照你这么说,若没有如山铁证,朝廷也奈何田家不得。那我们怎么办?就一切如常地干看着,等田岭坐实罪行再跳出来?”
以不变应万变,这在顾子璇看来倒也是个没法子的法子。
“田家能打的人就三千,哪怕他们引外敌在国境上缠住军尉府的主力,凭他三千人在原州也掀不起太大风浪……吧?”
霍奉卿浅啜一口温热茶水,摇摇头:“倒也不能干坐着等。若等到田家将所有布局完成,场面随时可能失控。”
他的语气颇为平淡,可在场三人却莫名觉得头皮发麻。三人异口同声:“什么意思?!”
霍奉卿不答,斜睨向云知意,眼神幽邃,其下藏了太多让人看不透的东西。“我饿了。云大人能赏口饭吃吗?”
这个瞬间,云知意、顾子璇和薛如怀同时生出了打死他的冲动。
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着吃?!
*****
从往饭厅去时,霍奉卿与云知意并肩,渐渐落后了薛如怀与顾子璇七八步远。
云知意越想越不对劲,低声问他:“你方才看我那一眼,是什么意思?就你说饿了之前。”
霍奉卿稍怔须臾,似是回想起方才所思,唇角淡淡勾起:“我就是在想,云氏家学实在深不可测,至少在史学上是这样。”
云知意不过循着几缕模糊的蛛丝马迹,竟就从古籍、史册中将事情拼凑得几近严丝合缝。其中有些事,还是他和盛敬侑耗尽心力,追着田岭极其党羽查了两年都没完全弄明白的。
“哦,原来那个眼神,竟是霍大人甘拜下风的意思,”云知意抿住笑唇,“那你现在又偷笑什么?”
“没有偷笑,”霍奉卿目视前方,一本正经道,“我只是在想,我们的孩子,史学必须辛苦你来教,但算学万万不可。”
云知意面上有些烫,不可思议地笑瞪着他的侧脸。
方才谈那么严肃的话题,这人竟还能抽空想到“孩子的家学教育”?!
他的笑意更深,盯着前面交头接耳说着话的两人,忽地扭头倾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云知意唇上偷了一吻。
趁着云知意发呆,他重新站直,步子迈得人模狗样,语气一派纵容妥协:“好吧,若你非要连算学都一并教,请务必等到我也在场时,这样我才好及时帮你找补遮掩。”
话音未落,一记恼羞成怒的粉拳捶在他腹间:“醒醒吧霍大人,你并没有孩子。”
“会有的。”他握住云知意的拳头,展颜笑开。
“你还闹?!”云知意好气又好笑地瞪他,“我正发愁怎么兵不血刃解决田家这事,你……”
“别愁,有我呢。”他缓缓将长指扣进她的指缝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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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简单吃过饭后,索性就在饭厅内接着谈。
霍奉卿看似漫不经心道:“若按我的想法,你们就该当今夜只是听了个鬼故事,什么也别管,独善其身即可。”
他抬眸看向云知意:“也包括……”
要想兵不血刃地解决田家这件事,风险很大,若证据不够瓷实,说不得还会反被田岭摁死。
若没有坚定无畏的决心之人,真的没必要蹚这趟浑水。
“闭嘴!我除了算学,没有什么比你差的。”云知意明白他是想独自扛下所有危险,自是强硬否决。
“哦。”他收回目光,又看向薛如怀与顾子璇。
顾子璇不以为意地笑笑:“田岭三番两次想借我生事,进而扳倒我父亲。就算我这次作壁上观,他也不会与我为善。军尉府即将整军秋训,我会告知我父母兄姐,让人设法暗中细探北山详情。”
她选择和伙伴们一起蹚这浑水。
薛如怀也跟着笑:“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自是与你们站在一处啊。”
大家年少同窗,如今共在仕途,相熟十几年,也算知根知底。简单质朴的三言两语,就已足够亮明心中赤诚信念。
“好,既如此,那就言归正传。”霍奉卿也不矫情再劝,看看薛如怀,又看看云知意。
“还记得官考之前那年,我们在槐陵过冬的那个客栈么?”
二人自是记得,双双点头。
那次顾子璇并未与他们同行,只能满脸茫然,抓心挠肝地等待霍奉卿揭晓谜底。
可霍奉卿却不紧不慢地又问:“当时客栈掌柜的夫人佩戴了一枚异形香囊,还有印象吗?”
薛如怀愣愣摇头。
云知意却是记得的:“因为形状特殊,我和子碧还问掌柜夫人要来仔细看过。怎么了?香囊里有玄机?”
她之所以对那夫人的异形香囊印象深刻,是因为香囊瞧着是一朵花的形状,却不知是什么花。
当时宿子碧还随口问过,可那夫人自己也答不上来是什么花,只说是从打娘娘庙求来的。
“香囊里没什么玄机,香囊本身的形状却有玄机,”霍奉卿这才揭晓谜底,“盛敬侑启程进京之前,我凭记忆画了那花的模样。他带去京城找太医署的人问过,前天派亲信快马加急回来告诉我,是吐谷契那边人为培育出的一种花,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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