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刚亮。
“苏念熠,你给我滚出来!”一声尖锐暴喝,夹杂着下人的劝阻声,吵醒了苏念熠,她坐起身,蹙眉看向门口。
下一刻,门被人粗暴地踹开。
苏卿卿一身如火红衣,未施粉黛,五官和李素生的五分相似,头发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好生打理,一路被风吹得凌乱,再加上她一脸狰狞愤怒,活像是坊间的疯婆子一般,直愣愣冲到苏念熠面前。
“你竟敢给我娘下毒?谁给你的狗胆!”
门口下人探头探脑,有看好戏的,也有真正担忧苏念熠吃亏的。
“卿卿你这是何出此言?大家闺秀怎可如此形容不整地出现在人前?”苏念熠端着长姐的架子,又冲下人摆手:“你们先退下吧,我有话和二小姐说。”
下人面面相觑,被苏卿卿一嗓子骂跑了。
“你装什么蒜!”苏卿卿把门关上,未曾看到缝隙间一抹蓝色身影飞快地一闪而过,扭头跑过来拽住苏念熠的衣领,满脸都是怒气,“昨夜母亲来看过你,半夜便浑身发痒,早上醒来那张脸便毁了……不是你下的药还能是谁?”
苏念熠不承认也不否认:“你有证据吗?”
“你!”苏卿卿抬手就要打她,苏念熠冷下脸抓住她的手腕,全然不是以往隐忍退让的模样:“我是你长姐,老幼尊卑的礼仪你都忘了?还是母亲只教过你嚣张跋扈,任性妄为?”
窗外,修长的蓝色身影脚步一顿,平静的看戏表情生了几分涟漪,诧异地看向坐在床边的白衣少女,仿佛不认识她了似的。
门内,苏卿卿脸色青了又白,气得咬牙切齿:“你跟我谈尊卑?你算什么东西?”她想要抽出手反击,却发现苏念熠的力气大的惊人,完全不似从前那般好欺负,顿时更加生气了,“放开我,交出解药,我还能饶你一条狗命。”
苏念熠狠狠甩手把人推开,穿着鞋子下了床,她身量较苏卿卿高了不少,眉眼一压便生出几分凛然霸气,居高临下地怼道:“你我同为苏府千金,我是狗,二妹妹又是什么东西?”
苏卿卿眼睛都快瞪出来了:“你个贱人,你敢骂我是狗!”
“这里是今心阁,容不得你恣意妄为。”苏念熠按住她肩膀,略微用了几分力,凑到她耳边低声讽刺:“回去告诉母亲,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她是罪有应得。没有证据,你们可别想栽赃给我啊。”
“你——啊!”苏卿卿还想挣扎,奈何肩膀上传来一阵剧痛,登时脸色惨白,苏念熠扯唇柔和一笑,拍了拍她的肩膀,“母亲病得这样厉害,你还不赶紧去请大夫?若要父亲知道你一大早跑到我这里来胡说八道,挑拨我与母亲关系,定要关你禁闭。”
苏卿卿平日里仗着李素娇宠,在府中任意妄为惯了,但是却极害怕父亲,闻言脸色变了几下,最终忿忿不平地揉着肩膀离开。
“待母亲大好,我定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苏念熠看着她气冲冲离开,冷笑一声,反手把门关上:“拭目以待。”
一窗之隔,男子看着她脸上清冷霸气的气场,呼吸一动,不由地在心底赞了一声:传言不可尽信也。
这时,苏念熠耳朵一动,猛地看向窗边,不动声色地掠过去,抬手一掌拍开窗户:“谁!”
窗外清风如许,一片空荡荡的,只留一丝奇异的冷香飘散在空中,让苏念熠厌恶地蹙了眉头——果然,太子来过了!
屋顶上,沐云初一袭蓝衣,翩然而立,听着下面的动静,唇角勾起兴味的笑容:“苏大小姐……有意思。”
苏念熠却冷着脸关上窗户,将沐云初恶心的味道摒除在外,脑海中浮起前世他的所作所为,眼睛渐渐闪现出愤怒的红。
“小姐,该……小姐?!”丫鬟红苕敲门进来,手里还端着一盆水,意外看到苏念熠恨意满布的样子,吓了一跳,“小姐您怎么了?是不是二小姐刚刚又欺负您了?”
苏念熠回过神,眼底很快恢复平静:“红苕,我没事。”
红苕是母亲替她买的丫鬟,比她打了两岁,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如今这院子里大部分都是李素的人,她能信任的也只有这一个。
“红苕,待会儿你帮我去药房买一些去寒气的药材……”苏念熠摸了摸僵硬的胳膊,心下愤恨:为了解春药,她在寒潭里泡了太久,寒气入体,必须尽快利用这三天的空闲时间逼出体内的寒气,否则会留下病根。
三日后,她还要去摄政王府赴约,在此之前,她得再制一些毒药放在身上防身用,毕竟现在她和百里沣并无实质关系,摄政王府也并不安全。
红苕担心的问:“小姐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请大夫?”
“不必了,如今全京城的大夫大概都忙着往主院去了。”苏念熠想到李素全脸溃烂的惨样,心情好转,转身去写了一张药方,又将剩下的所有积蓄都拿出来,“这些药都不便宜,这些银子你先拿去应急。”
红苕红了眼睛:“小姐您过得已经够简朴了,这些银子……要不奴婢去账房支取些银子吧。”
“别折腾了,往场咱们去支钱,哪次不是被人赶回来的?钱财都是身外之物,不必在意。”苏念熠安抚一句,心下却冷笑:她迟早要让李素将府中管事大权交出来,再也不受这毒妇的苛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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