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哭声震天响,手足无措之际,周围聚拢过来三三两两的人围观,梅子嫣抱着孩子急着想走,有好心的妇人拉着她说:“可怜见的,怕是这婴孩肚子饿了闹腾得很,你赶紧找个地方喂下奶吧!”
这一刻梅子嫣窘得几乎想要找个地挖个坑躲进去,偏偏还有人叹息道:“这小夫妻也真是的,带个孩子都不会……”
好事者撇撇嘴低声道:“她丈夫断了一臂,也够有不幸的……”
梅子嫣急得刚想大声分辩,恰好此时听风楼那朱漆铜钉大门“咯吱”一声开了道缝,阿峰好奇地探出头来,梅子嫣连忙把孩子塞到保焕怀里走过去一手拉住门大声往里面喊道:
“慕程,我知道你在里面的,你为什么不肯出来见我?你要骂我要恨我都好,总得当面说清楚,你这样躲着我是为什么?我知道我错了……可是我们受的折磨还少吗?你为什么、为什么……”说到最后,她的声音低下去,已经带着哭腔了。
阿峰用力要把门关上,大声说:“怎么还来纠缠?怪不得我们家主大人不要见你,你一个女子骗人的本领怎么如此的高明,居然说是我们主子的逃妻,你不是小孩丈夫都有了吗?你以为我们主子会一再地受你诓骗不成?!”
诓骗?莫非他真的是断了对她的念头,怕了,悔了?梅子嫣愣愣地把手缩回,听风楼的大门用力地被关上,她默默地站立着,眼框中大颗大颗的泪珠茫然滴下。保焕一手夹着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小孩,一手拉起梅子嫣大步离开听风楼。
他是第一次见她如此失魂落魄的样子,晚饭没吃多少,一整夜的神情恍惚。
半夜起来悄悄地走到庭院中,还见到她房间的灯是亮着的,寂寞的身影掩映出一室的幽暗。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失了淡定。
推门而出,便看见伫立在院子里的保焕。
“帮我一个忙,好不好?”她问。
待她说清楚了意图后,再是平素一副镇定自若神色的保焕也变了脸色。
“你这简直就是胡闹!”他发怒道。
“你不去,我去。我知道接头的地方就在长胜赌坊门口的算命摊子那里……”
保焕一手拉住她,努力压低声音的起伏,道:“你别去……那里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我去……”
第二天一早,她换回男子装扮,头上戴了儒生帽,敲响了听风楼的大门。开门的仍然是阿峰,他皱着眉看她,不满地说:
“怎么又是你?这么早就送食盒?”
“自然不是。我来听风楼是有生意要谈。”
听风楼的大厅里,梅子嫣坐在紫檀木椅上,接过小厮递来的茶碗,吹了吹,然后呷了一口。
阿峰这才看仔细了眼前这女子的模样,眉若远山,淡淡的像染了轻愁的黛色,凤眼狭长而妩媚,褐色的瞳仁流光暗逆,鼻梁直挺而不失秀气,樱唇丰润饱满透着细柔的粉色,下巴虽然尖削可是俏生生的抛出一道极漂亮的弧线,一眼看去就知道这是个很聪明的女子。
慕程的事情阿峰道听途说也听了不少,此刻他心底下也还是隐隐明白自家主子跟这女子还真不是一般的纠葛。他清了清嗓子说:
“你知道我们听风楼是干什么的?”
“知道。买卖消息。”
“那你想买消息还是卖消息?”
“两者俱有。”
“你的消息不一定值钱,”阿峰说,“但你买的消息就一定会很贵。”
“我给得起。”
“你想卖什么消息?”
“我想知道,慕程为什么躲着不见梅子嫣。”
阿峰笑起来,这女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大胆啊,“有关楼主的消息我们都不卖。”
梅子嫣从怀里拿出一样物事放在他面前,“卖不卖,应由他来说。这是我付的定金,他看了,相信会愿意出卖这个消息。”
阿峰讶然,那是一枚通体透明的绿玉戒指,看得出价值不菲,可是上面密密麻麻的裂痕蔓延了半个戒指。
“余款就从我卖的消息里扣除。”梅子嫣喝尽碗中茶,放下茶碗,说:“有人到千金堂找杜鹏远买梅子嫣的命。这个消息,你该去问你们主子值不值钱。”说罢施施然起身要走,愕然的阿峰反应极快地拦住她的去路,问:
“是谁要买你的命?”
“他知道的。”她抛下短短四个字便越过阿峰出了听风楼的大门。
保焕在听风楼前不远处等她,她抬起头看着湛蓝天空里的丝丝流云,微微一笑,对他说:
“今天天气真好,保焕,我要去游湖。”
梅子嫣这一走,听风楼便乱了套。
青昭听着阿峰一五一十的禀报,脸色越来越黑,见到那枚绿玉戒指时眉头忽地一蹙,听到最后一句话时只差没跳起来,一手揪着阿峰的衣领气急败坏地问:
“梅姑娘她人呢?!”
“走、走了……”
“去哪里了?”
“不,不知道……”
青昭气得一把摔开阿峰,对他吼道:“立刻派人找到梅姑娘!晚了你恐怕小命不保,梅姑娘真有什么事,看主上不剥了你的皮!”
他急急忙忙走出听风楼后院到了竹安居,老仆人说慕程一早就出去了,也没说去哪里。青昭急得心里犯怵,吹了声口哨唤出自己褐色的坐骑,纵身上马亲自去寻慕程去了。
绥德王府破败的大门前,明书上前用力地推开了大门,慕程负手走了进去。又聋又哑的老仆这才走了过来,身后明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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