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大娘不禁想起了岳州城凌波别苑中李延年曾经唱过的那首《凉州曲》来: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这首苍凉豪迈的歌曲如今尤萦耳畔,公孙大娘在岳州城连逢奇遇,出生入死,最后总算苦尽甘来,转危为安,幸得与裴旻和月娥眉等人重逢,她笑问道:“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夜光杯么?”
青松居士点头道:“各位贵客,安大人,请容在下先作介绍,这桶酒来自西域,是在下高价向西域胡商购买,据说此酒原料为红葡萄,经过酿酒大师将材料放到橡木桶中发酵而成,该酒中原少有,酒质极优,风味纯正,口感细腻,兼具果香,今日正好有中原白酒酿酒大师水坊主在此,亦可趁此机会品尝外邦佳酿,对酿酒一道或有新的体会。”
当青松居士提到水龙吟时,坐在上方的安寺卿本是慵懒的斜靠椅上,而此刻他却对水龙吟另眼相看,至于原因为何,却不得而知,幸许是他常年经营朝廷祭祀等活动,对酒一道及酿酒好手特别敏感吧。
青松居士接着道:“公孙姑娘说得不错,这葡萄酒只有配上大家桌上的夜光杯饮用,方能显出其优雅的一面,葡萄酒与夜光杯来之不易,二者相得益彰,等一下大家边饮美酒,边赏歌舞,岂不是人生一大快事么?童儿,开坛,斟酒!”
只见先前抬酒桶的那两名童子来到橡木酒桶旁,一人手里端着一个事先准备好的木盆,另一人小心翼翼的将木桶腰部的一个塞子拧开,顿时,桶中的酒从开口处哗哗地流到了木盆中,待木盆装满后,童子又快速的将桶塞塞紧了。
侍立在客人身后的童子们将客人们的夜光杯取在手中,依次来到端木盆的童子身前,那刚才打开桶塞的童子手里拿着一只木质酒勺,给每只夜光杯中盛入葡萄酒,每只杯子只装了小半杯,童子们便端回客人座上。
褚怜香早想喝酒,直到此时才有酒才来到手边,他急不可耐地端杯欲饮,青松居士制止道:“褚大侠,且慢,此酒不可急饮。”
褚怜香不解:“却是为何?”
青松居士道:“此酒密封于木桶之中,喝它的第一步便是必须将之摇匀,称为醒酒。”
说完,青松居士轻轻晃动手中夜光杯,以作示范。
褚怜香依葫芦画瓢,将酒摇了几摇,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青松居士笑道:“是何滋味?”
褚怜香道:“喝得太急,只觉得酸中带涩,涩中带甜,这种酒的确有些古怪。”
青松居士手捋胡须,呵呵笑道:“你又错啦,此酒须得小口细品,方知其中滋味,童儿,再给褚大侠盛酒。”
水龙吟端起自己的酒杯,但见此酒在夜光杯中呈现出一种深深的宝石红,颜色柔和,十分美艳。
他再将酒杯凑近鼻端轻嗅片刻,便闻到一种酸甜的芳香,他将杯中酒含了一小口在口中,但觉此酒浅甜而不腻,甜中带酸,但酸得恰到好处,酸中却有一点点苦涩,但这苦涩又不至于破坏掉那酸甜的劲头,酒汁在舌头与口腔中流转,却无半分刺激,一口缓缓从咽喉喝下之后,似乎口腔味蕾上还留有一点淡淡的果味。
水龙吟一直追求的是酿造出最醇厚之酒,却没想过制造这种复合味型的酒,他由衷赞道:“此酒别具一格,真是风格独特的好酒。”
青松居士道:“水坊主不愧为酒中行家,真是一语中的。今日我备足了这异域葡萄美酒,各位尽管品尝,好了,在品酒之余,就请公孙大娘为大家献上一舞!”
公孙大娘起身环顾四周,道:“谁愿为小女子伴奏一曲?”
的确,没有音乐伴随,跳舞毕竟无味。
水龙吟兄妹不会弹琴,褚怜香对音乐更是一窍不通,青松居士也不谙此道,他们纷纷摇头。
裴旻倒是小时候跟母亲学过些琴艺,最近陪伴月娥眉左右,也常常听她弹琴,他却知道月娥眉才是七弦琴的高手,他正要推月娥眉出面,这时候,坐在上座的安寺卿道:“公孙天颜,安某敬羡。安某久居中原,曾从宫中学得一首‘惊鸿舞’的曲子,值此良机,愿为舞魁弹之,只是须借这位姑娘背上宝琴一用。”
说着,安庆绪伸手向月娥眉指来。
月娥眉与公孙大娘皆微感诧异,“惊鸿舞”是玄宗以前的宠妃梅妃最为擅长之舞,不料朝廷大官亦懂此乐曲。
月娥眉点点头,从背上解下凤仪琴,早有童子将琴接过,送到安庆绪面前。
正是:
葡萄美酒夜光杯,翩若惊鸿凭舞魁。
世人皆被名利累,不如云月永相随。
喜欢剑圣琴心请大家收藏:(m.iuu123.com),爱优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