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顾雪松竟突如其来地要清查齐高原,这实在是太奇怪了。此刻听自己的亲信这样说,齐高原心里头忽然想到了什么。
顾雪松之前一直在京城,刚刚当上梅公郡市舶司提举不足一年,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一个年纪轻轻的外乡官员,忽然要查本地商会的旧账,怎么可能查出什么来?!
除非,有本地的人帮他从内部探听消息。在眼下这个当口,能帮顾雪松从内部探听消息的本地人只可能是宁家!
齐高原皱着眉头问:“难道是宁家大老爷去求了顾大人?可我从来没听说过他们二人还有交集。”
那亲信想了一会,忽然提起了华彩苑,讲了顾雪松曾经在华彩苑开张的时候前去捧过场。
齐高原登时就反应过来了:“我记得华彩苑的老板是宁望平的孙女,我在织造局见过她,对她印象挺深!不过,她家从宁望平那一辈就自立门户了,听说她家的桑园还被宁大老爷占了,彼此没少因为这事儿扯皮,难道她会帮宁大老爷出头?”
亲信还没说话,齐高原便已经恍然大悟:“到底都姓宁啊。对她来说,就算与本家有天大的矛盾,这种时候都得帮着本家,不然她不就成了丧家之犬吗?”
齐高原连连叹息,直道如今自己是前狼后虎,寸步难行。眼下只好倒霉认栽,要是真的被市舶司查出账目有问题,便只能忍痛补上自己曾经亏过的税银了。总之,市舶司那边的事儿就算事发,也可以用银子解决,可那批料子就棘手了。
要是那批料子里的猫腻真的被查出来了……这不是齐高原自己要倒霉的问题,更重要的是,他会连累他背后的那人。到时候被那人找后账清算的下场,会比被官府惩罚更为可怕!如今,对于齐高原而言,自家儿子被宁致恒重伤已经是小事了!
齐高原想了半天,忽然想出了一个釜底抽薪的法子,恶狠狠地说:“要是没有华彩苑的那个臭丫头,这事儿就不会变成今天这样!”
那亲信问:“齐管事可想好该如何解决了吗?要不要赶紧跟萧公子那边通个气,求萧公子出手帮忙?”
齐高原闭上眼,十分犹豫矛盾。
宁氏族长的人脉宛如铺陈在本地商会里的经络,很快就打听到了不少有关那批来自成宋郡料子的事,原来那批料子的供应商不止一家。
宁夏青从族长那里得到了不少有关于此的情报,这其中,最最令她如五雷轰顶的是,那份供应商名单上的一个名字,是她怎么都忘不掉的!
那人叫作井七。
去年,宁永达为了解进货渠道被封的困境,与苗老三合资走船进料子,就是从一个叫作井七的人手里进的!
这样少见的姓氏,宁夏青不认为有任何同名同姓的可能!一定是同一个人!
宁夏青听说了这个消息,立刻就去库房找谷丰。
她匆匆跨进库房大门的时候,谷丰正巧差点跌跤,宁夏青赶忙上去扶住,原来谷丰是在往上层的货架放料子的时候一时间头晕了一下,没站稳。
宁夏青心里不由得愧疚,阿正离开了,年纪大的谷丰不得不再次干起这种体力活,说到底,还是宁夏青这个做东家的安排不善。
谷丰似是看透了宁夏青的心思,连连摆手,拍着胸脯保证说:“我平时不这样的,咳咳,刚刚只是因为心里在想事情,所以一时……咳咳……走神了,大姑娘放心,我以后肯定不会!”
宁夏青听谷丰还有点咳嗽,不知是不是最近累的,连忙让翠玉去厨房煮一碗补身润燥的银耳羹来,拉着谷丰坐下歇息,道:“谷丰大叔等等,陪我说会话,一会翠玉回来,您就把银耳羹喝了,然后今天就回家休息。”
“让大姑娘替我费心了,是我这个老东西没用,不能为大姑娘分忧,还劳烦大姑娘为我操心。”谷丰大叔扶着腰坐下,先是客气了几句,随后认真地问:“大姑娘忽然来找我,到底是要跟我说什么?”
宁夏青神色微微一黯,问:“我向找谷丰大叔确认一下,我爹当时和苗老三合资走船南下进料子的时候,是不是从一个叫作井七的人手里拿的料子?”
谷丰想了一下,说:“对,那人是叫井七,井这个姓还挺少见的,所以我记得挺清楚。”谷丰不解地问:“没头没脑的,大姑娘怎么问起这个来了?”
宁夏青不答反问:“谷丰大叔可知道,那个井七是个什么样的人?我爹是怎么跟井七联系上的?”
谷丰便认真地回忆了一下。谷丰记得,当时宁永达准备和苗老三去进货的时候,本来是想要进一些萧氏出品的下等货。萧氏名声在外,要是能进到萧氏的货,定然不用愁销量。
可萧氏毕竟是萧氏,即便是萧氏出产的下等货色,价格也是很高的,宁永达只敢想想,根本负担不起。
与此同时,宁永达正好从谭文石口中听说了这个叫作井七的人。据谭文石说,这个井七是个专门倒卖仿造料子的掮客,专门仿造萧氏的料子,质量自然没办法与萧氏相比,但也算过得去,且价格便宜很多。
于是,宁永达就专门想办法联系到了这个井七,从井七手里定了大批仿造的料子。
然而那批料子还没有到的时候,宁永达就去世了,当时宁家忙着操持宁永达的丧礼,也没顾得上那批料子,苗老三就把那批料子给吞了。后来宁夏青虽然从苗老三那里讨了料子,但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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