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夏青状若不经意地看向谭文石的方向,见谭文石一脸忧色,正在跟身后的禄子焦急地吩咐着什么。
宁夏青知道谭文石在着急什么。
按照谭文石的计划,那株曼陀罗早就该由薛副尉替谭文石当众送给姚三兴了。
薛副尉刚刚的确是离席片刻,应该就是被薛芊芊找去的,可薛副尉回来的时候,却没有拿着那株曼陀罗一起回来。
谭文石刚刚说过,他是第四个去记名的,下一个就轮到他上场了,谭文石的脸色自然是越来越差。
宁夏青只见谭文石又跟禄子说了几句,随即禄子去跟别的掌柜说什么,那位掌柜点点头,谭文石则匆匆离场了。
宁夏青想,谭文石一定是去找薛芊芊问怎么回事了,估计两人之间得吵上几句了。
宁夏青收回目光,却对上顾雪松正在看着她的眼神,顾雪松端坐自如,目光永远都是那样温和平静,宁夏青却总是觉得,她能从顾雪松的眼睛里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凄凉吗?
或许是一种挥之不去的悲剧意味。
谭文石出了前厅,满脸焦色,找人问了薛芊芊在哪,听说自从与谭文石见面之后,薛芊芊出来了一次,后来回了闺房里,之后又出来和薛副尉说了什么,之后又回闺房了,然后就一直没出来。
谭文石压抑着怒火,脚步匆匆地往薛芊芊所在的地方去。
他想问问薛芊芊,为什么没有像之前和谭文石说好的那样,把曼陀罗交给薛副尉,让薛副尉当众送给姚三兴?
难道薛芊芊和薛副尉见面时,父女俩商量过后,觉得私下里再送更好?若说私下里再送也无不可,反正都能巴结到姚三兴,可若是薛芊芊和薛副尉商量过后改了主意,总该派人来跟谭文石知会一声才对。
薛芊芊和薛副尉见过面之后,便回了闺房,让人将曼陀罗的碎片收拾了。
随即大发了一通脾气,抱怨自己嫁人后丫鬟们就对她懈怠了,居然敢不时常打扫她的闺房,就连明知道她今天会回娘家,也不提前把她的闺房给收拾了。
薛芊芊让丫鬟们都跪在自己面前,挨个狠狠打了几个大嘴巴,这才消气,怒喝道:“还不快去打扫干净了!”
“是是是……”一个个肿着脸的丫鬟们一边无声抽噎一边匆匆打扫着,谁要是动作慢了就会被薛芊芊连打带骂。
薛芊芊斜倚在榻上,让碧影跪在榻边给她按摩。
要是在往常,丫鬟给薛芊芊按摩的时候,薛芊芊总是横挑鼻子竖挑眼,一会嫌手重,一会嫌手轻,一会嫌哪里没捏到,一会又嫌哪里捏了太多次,所以,无论是哪个丫鬟,在给薛芊芊按摩时几乎都是连大气都不敢喘的。
然而今天,碧影给薛芊芊按摩,薛芊芊却没有挑剔半句。
然而,比被薛芊芊挑剔更可怕的事,是被薛芊芊死死盯着。
薛芊芊始终都盯着碧影,面无表情却比有表情还要可怕,一言不发却比打骂斥责还要恐怖。
在这样的初冬天里,碧影后背的衣服都汗湿了一块,脸色苍白苍白地,似乎整个人都在发抖,在给薛芊芊按摩的手却很稳,对薛芊芊的害怕显然已经成了一种本能。
谭文石走进来的时候,那几位肿着脸的、眼角挂着泪的丫鬟正好排成一排端着铜盆、搭着抹布抽抽噎噎地走出去。
谭文石只瞄了一眼,就发现那数只铜盆里的水面都没有热气在升腾,看来是直接从缸里舀起来就用了,可想而知那水会有多么冷,谭文石只是想一想,都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
他再一瞧,只见为了干活方便,丫鬟们的袖口都是袖口不扎紧的窄袖,这种袖子因为没有收口,所以冷风可以肆意地灌进去,根本护不住手腕。
只见那一个个丫鬟的手到手腕都是通红通红的,有两个才十岁出头的小丫鬟连端着铜盆的手都在发抖,几乎要把里头的水都给晃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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