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文石的目光好似没有看向他们这边,却又好似将一切尽收眼底,悠悠道:“我倒是不知道,原来宁姑娘还爱棋。倒不知是什么难得的棋谱,竟然让宁姑娘和家里的伙计为它争了起来,想必定是名家之作了,不知道可否供我一观呢?”
阿正笑着回道:“说来有些不好意思,这不是什么大家之作,实在拿不出手。其实是我跟谷丰大叔下棋的时候,有时会遇到客人或者货商上门,这棋局不得不暂停,伙计的住处狭窄,没有专门的地方可以存放着未下完的棋盘,谷丰大叔就把棋局记下来,方便下次继续。”
阿正平淡地说:“因为记录得匆忙,所以上头的字歪歪扭扭,除了我和谷丰大叔外,谁都看不懂。我家姑娘也的确不擅下棋,只是一时兴趣,跟我抢着玩罢了。”
“既然是这样,那我就不看了。”谭文石笑了一下,就不继续坚持了。
阿正也笑了一下,随即揣着残本、端着托盘出去了。
阿正一走,谭文石似笑非笑地看着宁夏青,忽然悠悠道:“想不到宁姑娘这般平易近人。”
宁夏青蹙眉,戒备地问:“谭爷这是何意?”
谭文石言有深意:“不过是与家里的伙计随便说几句话,宁姑娘竟会赐座赐茶。”
翠玉给宁夏青和谭文石拿了新茶杯倒上水,不假思索地接口道:“我们姑娘向来如此!有什么好吃的好用的都会分给我们这些下人,一点没把我们当外人看,我们就跟姑娘的家人一样!”
翠玉意犹未尽地补充道:“我们姑娘就是生性厚道。才不像有些姑娘,吃别人的、穿别人的、花别人的,却还在背地里算计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还以为自己有多聪明呢!”翠玉说着说着就气不打一处来:“这种人可真是贱透了!”
谭文石被翠玉说得一怔。倒是宁夏青知道翠玉为何会这样说,翠玉是因为曾经偷听过谭文石和杜秋桐说话,所以对杜秋桐很有怨气,逮着机会就念叨两句。宁夏青其实心里有些想笑,但还是眼神示意了一下翠玉。翠玉反应过来,立刻说:“对不住谭爷,我失言了。”
“无妨。”谭文石摆了摆手。
翠玉脸上一红,道:“一提到我家姑娘,我就忍不住多嘴。反正……反正在我心里,谁都比不上我家姑娘就是了。”
谭文石微微一笑:“你也没说错,有此等忠仆是你家姑娘的幸运,也可见你家姑娘的确是宽厚之人。况且……”他看向宁夏青道:“在我眼里,宁姑娘的确是无人比得上的。”
宁夏青谦虚了句:“谬赞了。”随后端起杯子喝茶,并没有去接谭文石的目光。
倒是翠玉瞥了瞥谭文石,又瞥了瞥宁夏青,有些不满,借着倒茶的功夫微微往前站了站,挡住谭文石看宁夏青的灼灼目光。而宁夏青知道翠玉今日还有家事要忙,就让翠玉先下去了,翠玉只好满脸忧色地离开,留宁夏青独自在前厅待客。
前厅中只剩两人之后,谭文石不由得瞧着宁夏青,只见她面上不施粉黛,却仍然掩不住绝色容颜,楚楚动人,容色极美,一身白色孝服在坐下后微微拖地,却更添不染纤尘之感。
她双眸似水,却带着谈谈的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端起茶杯的十指纤纤,肤如凝脂,雪白中透着粉红,似乎能拧出水来。一双朱唇,能笑若嫣然,却总是出言疏离。她坐在离谭文石不远的地方,似乎散发着若有若无的淡雅清香。
从前她秀若兰花,温婉斯文,经历最近这些事之后,她依旧清丽如昨,却比从前更加清逸胜仙,冰雪出尘之姿中带有威严仪态。
宁夏青一边喝茶,一边忍不住心里烦闷——
这就是他曾经的夫君,如今是别人的夫君了。
她想,谭府宾客欢喜,锣鼓晏晏的时候,他和薛芊芊缔结百岁良缘,当时谭府的门上定然挂着写着“嘉偶天成彩线牵,娇女仙郎拜玉堂”的两串灯笼吧。
她想,红烛之下,他们满床春色之时,薛芊芊身为女子,定是害羞带臊吧。
不过谭文石一定哄得好薛芊芊,反正他向来最会讨女人的欢心,将他放在心上记挂着的女人从来就不在少数,宁夏青从来都是知道的。
正所谓人生大事,婚事实是一生中最重要的一桩事啊。
而她和谭文石之间的红烛已经烧到了底,火光渐渐聊胜于无,留下燃烧后的灰烬,道尽这人间的辛酸残忍。
宁夏青不由得叹了口气,放下茶盏,悠悠道:“说起来,谭爷等了很久吧?本来阿正是来通报的,结果没想到我跟他说了会话,就忘了时辰,又耽误了谭爷许多功夫,真是抱歉。”
谭文石连忙说:“本是我不请自来,宁姑娘莫见怪才是。”
宁夏青扯起毫无暖意的笑容:“自然不会。只是不知,谭爷今日为何前来呢?听翠玉说,谭爷想要与我做买卖?”
谭文石温和从容地说:“正是。不过,我还有一件事要说,我想问问宁姑娘,宁姑娘如今正式接掌家业了,身边可还缺人手吗?”
谭文石越是这副温和从容的模样,她的心情就越是复杂,不由得心绪冷淡下来,漠然地问:“谭爷何出此言?”
谭文石的眼里依旧灼热:“宁姑娘家里的确有几位能干的伙计,但宁姑娘毕竟是女儿身,很多时候要注意避嫌,肯定不似寻常东家和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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