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怡诗此言一出,其他的姑娘自觉都被比了下去,她们虽然有眼力,却未免落了凡俗,只讲得出宝物的来历,顾怡诗却将宝物与古老传说联系起来,其所思所想均远胜过其他女子。
顾怡诗又把玩着阴阳两仪瓶,悠悠道:“阴阳为大道之本,可大可小,可无穷可唯一。在得道之人的眼里,这一个小小的瓶子,蕴含着天地间至朴素也至深奥的道理,寻常人则不以为然。这瓶子的价值会随着观赏之人的见解而变化,自然也是无价的。”
比起那些对此瓶来历耳熟能详的贵族小姐们,顾怡诗人如其名,像是一首古诗,其在经世学问上的造诣不仅远胜其他贵族小姐,甚至连许多男子都有所不及。
因为顾怡诗,宁夏青终于明白萧太妃今日出现在此的原因了。
宁夏青记得,顾怡诗后来入了宫,凭借着远胜寻常女子的胸襟与见识,得到了皇帝的爱重,最终成为一代宠妃,以其才学在后宫一枝独秀,成为远近闻名的才女。再联想一下顾怡诗的年纪,看来今日萧太妃的出现便是顾怡诗入宫的契机。
与此同时,宁夏青也明白了,今日之所以让年轻姑娘们来品鉴珍宝,可能不是因为萧太妃自矜身份不愿走动的关系,而是萧太妃有意想要考验姑娘们的见识与胸襟,然后选择一位最出众的带入宫去。
当然了,在顾府举办的珍品赏鉴,自然是以凸显顾府姑娘为唯一目的,来此做客的姑娘们其实都只是陪衬。
宁夏青自然不会做喧宾夺主之事,在吸引萧太妃注意的同时,她自然会时刻注意不盖过顾怡诗的风头,免得坏了顾怡诗的好事。
顾怡诗虽然最终也未选定,然而已经展现了其学问造诣,目的达到了,自然也就无所谓一定要选定其一了,顾怡诗便福了一福,随即坐了回去。
宁夏青便在这时站起身,看也不看别的,径直拿起了那串东海珍珠。
众人都愣了,皆十分不解,之前根本没人选定过这串珍珠,宁夏青为何却如此毫不犹豫剑走偏锋?
宁夏青瞧了瞧手中的珍珠串,忽然笑着说:“这珍珠数目虽多,然而形状不大,算不上很名贵。可若这是前朝旧物,经历多年却能保存如此完好的品相,那么也算是价值连城了吧?”
顾三奶奶微微蹙眉,问道:“宁姑娘此言何意?难道宁姑娘认得这珍珠串,能够一眼看出这串珍珠的来历?”
“我自然是不认识这串珍珠的。”宁夏青笑着:“可我识得串起这珍珠的丝线。”
宁夏青将珍珠串摊在手上,缓慢却坚定地说:“这是未经纺织的蚕丝,这蚕丝来自天泉山,至今少说也有上百年了。我想,应该不会有人特意用一根旧蚕丝来串珍珠的吧?既然如此,这珍珠的来历自然要比这根蚕丝更早,至少也是前朝旧物。”
顾三奶奶不由得一怔:“天泉山所产蚕丝的确有着百年不断的传说,可你是如何识得,这蚕丝已经有上百年了?”
宁夏青从容道:“近百年来,天泉山上气候改变,多雨少阳,其所产蚕丝光泽愈发复杂多变,可穿着珍珠的这根蚕丝无论换何等角度来,都只看得到三种色泽,因此定是百年前所产。”
顾三奶奶不由得问:“所以,宁姑娘是选定了这串由天泉山所产蚕丝所串的珍珠串吗?”
“当然不是。”宁夏青答。
宁夏青心知,若是自己仅仅因为串珍珠的蚕丝产自天泉山就选了这东海珍珠串,那便显得对萧氏太过谄媚了。她的确想要引起萧太妃的注意,但她不会用这样拙劣的献媚方式。
“我的确选定这串珍珠,但却是出于另一个原因。”宁夏青放下珍珠串,忽然讲起了故事:“前朝有一位美人,唤作柳苑,柳苑与将军何池相恋,私定终身,皇帝为了得到柳苑,与敌国勾连,害死了在前线作战的何池。柳苑悲愤异常,于是痛骂皇帝昏庸,并当众剜颈而死。”
见众人均面露不解,宁夏青不疾不徐地继续道:“柳苑的故事至今仍家喻户晓,想必很多人也知道,当年的皇帝为了讨柳苑的欢心,曾送了柳苑一件重华三色裳,而那重华三色裳的蚕丝正是产自天泉山。”
宁夏青瞧向萧太妃,见萧太妃眼中似有震惊,显然,萧太妃已经猜到宁夏青接下来要说的话了。
宁夏青一字一句道:“那一年因为气候有异,天泉山产了唯一一匹金黄、水色、竹青交杂的丝缎,被做成重华三色裳的正是这匹丝缎。倘若诸位细看,会发现,串起这串东海珍珠的,正是金黄、水色、竹青三色交杂的蚕丝。”
宁夏青的故事讲完了,十里长廊上众人皆惊愕不已。
萧太妃不由得叹道:“想不到竟有人如此了解天泉山的蚕丝,连我都不知道那样久远的历史。”
宁夏青不卑不亢地说:“我是商户之女,家中以贩卖布料为生,不似众位小姐那般有鉴赏宝物的眼力,我只是极为了解布料而已,让各位见笑了。我虽只是平凡女子,却极向往柳苑的忠贞不屈,虽不知当年重华三色裳上的蚕丝为何会被穿成了这串珍珠,但我想要选定这东海珍珠串。”
十里长廊上众人皆瞠目结舌,顾老太太看向宁夏青的表情愈发喜爱,宁夏青瞧顾老太太那神色,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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