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花园里,一棵枝繁叶茂长得极其高大的榕树上隐藏着两个身影。
“这是哪里?”申弘的声音低低的响起。
“我以前住的地方。”南宫钥随意答道:“想不到竟荒成这个样子了。”她挽着身旁的那只手:“好在不是夏日了,要不我可不敢上树。”
申弘想起她被毛虫吓坏了的那一次,眼底染上些温暖的情愫。
“清宁殿现在进不去。”南宫钥疑惑道:“为什么会这样,这是知道我们会找过去?”声音有些发冷的说道:“也对,茹夫人是无条件支持南宫钰的,帮着捉拿我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可是她听到的那些叫喊声又是怎么回事?
申弘拍了拍她的背,南宫钥转头看向他的方向:“我没事,就是有些气,对了,你在清宁殿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有。”申弘仔细想了想:“是个女人的喊叫声。”
“是母亲的声音。”南宫钥不确定地说道:“也许不是,也许是南宫钰故意的,她或许想到我会去找母亲,故意布的局。”
“直接去找南宫钰吧,我总有办法让她说出来。”申弘叹了一口气:“你要一个答案,是不是要帮南宫嚣报仇?”
报仇吗?她没有想那么多,但最后她还是点了点头:“他也对我好过,只是后来……若他有机会再轮回为人,只盼着他与我不拖不欠,再无交集。”
“往哪里走?”申弘轻轻揽住她的腰:“南宫嚣的住处?”
“不是去找南宫钰吗?”她收拾好情绪,说道:“南宫钰的往处是在右边。”
夜色幽凉,他耐心地对她说道:“她如今怎么可能还住在那里。”
凉风吹起来,一阵一阵带着寒意吹来,好在两人坐在树上,倒是被挡了一些风,但是风带来的另一些东西却挡不住。
“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南宫钥吸了吸鼻子,有些恶心地扇了扇:“这里有死老鼠。”
臭味若有似无,被风带过来,是很像死老鼠。
申弘指向院内的一个方向,风正是从那边吹过来:“那处是用来做什么的?”
“是个地窖。”南宫钥看过去,有些怀念:“我曾经让人在那里挖了一个很大的地窖,用来藏酒。”
申弘觉着不对,那味道是像死老鼠,可更像死尸,他对南宫钥轻声道:“你在这里等一等我,我去看看。”
南宫钥伸手拉住他,在不给他添麻烦的情况下,她怎么可能不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申弘无可奈何,答应的同时提醒她:“可能是很可怕的事,我认为你最好是不要跟着。”
南宫钥倒不觉得有什么:“我见过许多可怕的事,没有什么会吓到我。”
申弘却不这么认为,但却晓得她不可能听话的乖乖在这里等着,带着她几步跃过去,那味道较之先前更为浓郁了。申弘愈加肯定了心中的猜想,看着怀中捂着鼻子直皱眉的南宫钥说道:“味道是从这个地窖散发出来的,里面可能不是死老鼠,你确定要去。”
她抬起眼睛看着他,点了点头:“要去。”心里已有猜想到可能会看到什么。
然而地窖打开后,那铺天盖地的恶臭扑面而来的时候,南宫钥才明白,经历了一些事不代表可以免疫所有的罪恶。
申弘拉着她沿着台阶往下走,那股让人窒息的恶臭一股一股呛得人心里作呕,脚下踩着的台阶有一种黏糊糊的触感,时不时粘住鞋子,抬脚时似乎还能听到撕扯开的“刺啦”声。
申弘找到一个挂在墙上的油灯,在油灯旁边放着一支火折子。
点燃油灯,南宫钥第一个反应是低头去看脚下踩的东西,粘住鞋子的是厚厚的一层污渍,是什么液体日积月累凝结成了这种粘稠状的东西,她意识里有个答案一闪而过,却不敢细想,直到走下地窖,落入眼中的一幕才是真正的让人毛骨悚然。
地窖里横七竖八的堆满了尸体,压在下面的看得出来已经成了白骨,上面一层层的尸体绝大部分正在腐烂,面容分辨不出来,腐烂得极其可怖,乌黑的烂肉时不时地掉下一块,软软地摊落在血污厚重的地面上。
仔细看去,能看到那些腐烂的肉里头有蠕动的白色肉虫,因为已至秋日,夏日里啃食尸身的幼虫大半已经羽化成虫飞走了,在地面上留下了无数黑色的蛹壳。
曾经鲜活的生命如今却只剩一片狰狞可怖,再看不出谁是谁,只凭那些残留的衣物看得出来,竟是有各种身份的人,有宫奴,艺人,寺人,甚至还有寻常的百姓。
南宫钥胃里翻江倒海,她是被动经历过许多,是因为经历而对许多事已经见惯不怪,但是这样的场面,这样成堆的尸体,这样一张张牙龈外露烂得惨不忍睹,死不瞑目的脸,肢体枯萎腐烂,散发着让人窒息的尸臭的残肢断臂……
在臭气和尸体的刺激下,她终于忍不住转身扶着墙吐了起来,申弘正在尸体堆里查看,听见声音忙回到她身,南宫钥连连摆手,好不容易吐完了,接过申弘递过来的帕子擦着嘴,再不想看一眼这人间炼狱,转身往外走去。
她刚走出去,地窖里微弱的火光便熄灭了,申弘跟在她身后走了出来,南宫钥脸色难看地问道:“看得出死因吗?”
“个个头盖骨都被一种锋利的东西一次性破坏掉,使用的是像铁爪一类的兵器。”申弘看了看四周:“
南宫钥脸色发白:“南宫钰不是要吸精气吗,这些人一定是被她杀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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