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一个宗的?”李绂对叫化子出身的李卫根本瞧不起,见他如此放肆,发作道,“我是江西李,你是江南李,怎么会是‘一个宗’的?”
“咱老子姓李,你也姓李,咱两个联了宗吧!没听过张献忠祭张飞庙吗?”李卫说着一揖,大笑着去了。
李绂去见八爷允禩,本来就是纯系官场礼节性的走走过场。他一个素以道学为本、儒宗自居的斯文人,被“一个宗”的李卫嘲弄一番走了,心里不悦;再加上允禩是当今皇上所忌所防的“八爷党”头目,在这里刚好又碰上九爷、十爷几个党伐重要人物,他办的是皇帝的钦差,何必跟阿哥沾在一起,羊肉没吃到反惹一身臊。故“聆听”了八爷训示,他便走了,八爷留饭他也谢了。
允禟见李绂辞了出去,起身说道:
“此人才学卓绝,良心也不坏,八哥你怎么尽对这个李绂打官腔?”
说话间十四哥允禵挑帘进来,接过九爷的话道:
“刚才见李绂出去,八哥,这个人如何?”
允禩这才端着一幅军师派头,缓缓走到窗边,顺手抓了一把鱼饵朝下面池塘撒去,拍拍手道:“李绂不是咱这池中之物。你们留心没有?书房中摆着这些个珠玉古董,李卫进来看了这个看那个,啧啧称羡却又一一放下;而李绂却是目不斜视,自始至终正襟危坐,这种人不为物欲所诱,用的是克制功夫。这种假道学,收过来能派上什么用场?”
“要说用人,我们都不如老四。”允禟指着搁在地上还在弹跳的一袋鱼,吩咐太监,“把鱼整治了给爷下酒——看看刚才的李卫就知道,一个叫化子被他**成了伟器,现世包公。咳,咱们……八哥,**不了,可以挖墙脚。把别人的人挖过来。”
允礻我哈哈大笑道:
“九哥想法不错,可人家的人,那么容易挖得到吗?”
“今儿好彩头,”允禟洋洋得意地说,“我就给八哥挖来了一条大鱼,大有用场的一尊恶神。”
“谁?”允礻我、允禵不约而同地问。
“猜猜看!朝中举足轻重的人物。”
允禩眉头一皱,又一展,忽地精神一振地道:“莫不是隆科多?”允禟并不答话,只是一股劲儿傻笑。允礻我却是高兴得跳了起来,黠问:
“隆科多会来投靠咱们——在哪里?快去见见!”
“先别忙,我已把隆科多带来八哥府上。”允禟诡秘地说道,“不过八哥、十弟你们暂不出面,由我和老十四先去,红脸白脸,把这条刚上钩的鱼捉到瓮中再说。”
“这样甚好!这样好。”允禩在书房来回踱着,满脸红光。他知道现在是向老四挑战的最佳时刻:在上书房把持实权的张廷玉,因科案弄得马背上放屁——两不分明,乖乖地溜了;山西诺敏一案,一箭双雕——封了马齐的嘴又扫了年羹尧的脸;科场舞弊案说不定还要牵出老四的三个儿子,如果再把隆科多弄到手,朝廷不就全在他“八爷党”控制之下了?他兴奋地一摆手,“你们去吧!”
允禟、允禵兄弟二人出了书房,绕过垂柳烟花的池塘,来到一水榭楼台下边,听楼上急管繁弦,如泣如诉。一女子的清脆嗓音正随琵琶声一起唱道:
纸醉金迷地,
风柔月中天。
胜地当佳节,
楼阁重开筵。
旧事兴衰怨,
小女唱续篇。
满堂循吏贵,
烟花泪涟涟。
妾身本朝露,
日出化灰烟。
……
允禵一脚踏进楼去,拊掌大笑道:
“好一个巫山云雨,譬如朝露啊!老隆,听得入神了吗?”
隆科多猛一见昔日威风凛凛的大将军王允禵,走了进来,吓得身子一抖,接着又见九爷也站在跟前,忙跳起身向前一曲,打着千儿道:
“给二位爷请安了。”
“哎哟不敢当,”允禵忙双手搀起,仍是打趣说,“你是正宗国舅,托孤大臣,见天子尚且剑履不解之人,我们二个小兄弟哪敢受舅低频大礼?快坐快坐。”
允禟早已大大咧咧坐了首位,也不看隆科多一眼,头一摆冲两厢女子吩咐:
“你们下去!”
隆科多见九爷不阴不阳,爱理不理坐在那儿,十四爷也放下脸来入了坐,心上忐忑不安地问道:“八爷呢?不是说八爷找我有事?”
两个阿哥都故意不答话,只有墙角自鸣钟咔嚓咔嚓响个不停,越发显得这静寂中有无形的一种压力,朝隆科多头上袭来。允禵故意叮铃铛锒把茶杯碰得杯盖响了一阵,喝了口茶,把杯子朝茶兀上重重一放,目光陡地一变,像刀片冷冷地盯着隆科多道:
“舅舅,知道今天请你来为了何事吗?”
“知道,”隆科多被两兄弟的作派吓懵了,忙回答,“是九爷府里太监传臣来八爷府,说要议选秀女之事。”
“内务府如今是十三爷管着,八爷根本没闲心管哪种**鸟事,”允禵连珠炮似轰了过去,“是九爷和我,特地借八爷这块宝地,来与老隆谈谈,谈得好握手言和,大家都好;谈不拢吧,那也没什么,走着瞧!”
隆科多的头轰隆一声炸了一下,毕竟他也是行伍出身的老麻雀,蓦地发出一声鸷鸟般剌耳尖笑声:“十四爷真能开玩笑!咱们佟家历来与八爷、九爷、十爷、十四爷来往密切,远日无仇,近日无冤,早已荣辱与共,何来‘言和’一说?”
说罢站起身来一揖,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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