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动静已歇,地面上闪烁着光亮的阵纹重新黯淡下来,整方空间的温度却在一点点地升高。
木青面色严肃,将目光重新落在面前的石碑上,轻轻一叹。
这块石碑材质特殊,不知经过多少岁月的洗礼,依旧没有丝毫衰色,上面的朱红色铭文古朴大气,当木青视线落在上面久一些,总有一种直面另一个时代的错觉,那是一股沧桑又壮阔的气息。
朱雀城存在的时间要比木槿皇朝长久,早在几千年前,这里方圆百里除了一座火山,便是茂密的丛林,但在那时,便有先民在此扎根,也正是他们,立下了这一块石碑。
南沼存遗脉,因其焰青,故名幽炎。
先民们以幽炎火山为基,建立阵法,城池,才终于在艰苦的南方立足。
这也替木青解开了疑惑。那时的太始大陆南方,只有炎热的夏和酷寒的冬,葱葱绿林更是猛兽的乐园。
迁徙流亡至此的先民们,之所以费尽千辛万苦也要把一座城建在火山之上,不是因为找死,相反的,正是因为他们太想活下来了,才会在时刻猛兽环伺的绿林和岩浆随时喷涌而出的火山间,选择了后者。
石碑上的记载到了此处,也终于到了关于幽焰大阵的记载,虽然上面的记载多有晦涩之处,但木青也大概明白了上面的意思。
之所以要建大阵,是因为在当时,时刻威胁先民们性命的除了艰苦的气候之外,便是那从绿林中有规律奔流而出的兽潮。
立主在此建城的这一批先民,他们似乎来自某一强大的修真势力,因罪流亡至此,自知再无归族之日后,终于在先民们再次面临庞大的兽潮前,不再限于门户之别,将掌握的勘脉定火之术奉献了出来。
作为后世之人来看前人记载,木青内心对石碑上隐晦提到的这门定火之术,实在好奇。
正是有了这一门定火之术,先民们依托幽炎火山,落下了七处阵基,从此幽炎大阵成。
虽然不知道面对那兽潮效果如何,但如今朱雀城的百万人口,却也是替那一个时代的先民做了最无声也最强大的证明。
时间在一点点流逝,安静的阵基空间内,木青站在石碑前如同一尊雕塑。
终于,在通往此方空间的通道内有不加掩饰的脚步声响起时,木青才转过身,和悠然而来的某人四目相对。
白豪视线扫了一眼石碑,轻声笑道:“看了记载,你应该知道这是最后一处阵基,现在有什么想法,誓死阻止我?”
木青见白豪身后再无剑啸声,微微蹙眉,白豪冷笑道:“如果你是在等白虎,那还是算了吧。”
“他怎么了?”木青冷声问道。
白豪如今的实力应该超过了超凡,但没有达到脱凡的门槛,按理说白虎就算打不过也不会有性命之忧才对。
白豪一对虎目微眯,整个人透着冷淡,不屑道:“这种蠢货,若不是有两件法宝护身,早已经连灰都不剩。”
那白虎应该是还活着,木青心里微松,转瞬又后知后觉地感到意外。
他刚才话出口就明白不会得到答案,但白豪却难得地解释了,心中有些某不透白豪心思的奇怪感觉。
白豪一直在留意着木青的神色变化,此时话锋一转,愤声道:“是不是邢飞在阻止撤离?”
木青眉头一挑,地面上的战斗到最后时刻,已经没有血气涌进火幕之内,一些事情显而易见——现在把白豪拖延得越久,他筹谋多日的计划便离夭折越近。
所以木青保持了沉默。
“很好!”
白豪神色间的冰冷毫不作伪,通过木青的反应已经得到了答案,也终于下定了某个决心。
木青之前一直以剑杵地,此时重新将镇国剑握在手中,以剑指向身后石碑,说道:“朱雀城发展到如今,似乎从来没有因为阵基不稳而出现过人员死伤的事情。”
白豪已经猜到了木青想表达什么,轻嗤一声:“那又如何?你难道幼稚到现在,还想说服于我?”
白豪视线落向地面的阵纹,木青心中一紧,主动掠至阵纹中央。
他的精神力完全展开,已经做好了准备,只要感受到丝毫异状便执剑斩向白豪,说道:“朱雀城存在的时间比木槿皇朝还要长久,我虽然不清楚前朝历史,但也能想到,在这上千年里,朱雀城早已经多次易主。”
白豪虎目微翕,垂下目光,忍受着来自身体伸出的空虚和痛苦,似笑非笑地说道:“那又如何?”
木青却觉得白豪是准备放大招,声线渐低道:“在你之前的这些城主,知道幽焰阵存在的应该不再少数,但他们为何在被赶下城主之位时,也没有像你这样做?一旦我们脚底下这座地下火山失控,受到灾殃的只是内城吗?还是说你掌握了定火之术?”
“太蠢了!”
白豪的脸上充满着由怨愤发酵而来的讥嘲笑意,摇头问道:“你知道从木槿皇朝统御九州开始,朱雀城的城主是通过什么方式下台的吗?”
木青眉梢一挑,神色冰冷至极。
白豪挑起下巴,冷笑道:“让他们下台的方式从来都只有一种,你觉得他们是能够死而复生,然后大声控诉着自己的后悔?你觉得他们在死之前会有机会像我看齐?”
“不是他们做不到,而是他们没机会做到。”
木青呼吸一窒,他从没见过如白豪这般理直气壮之人,但也是第一次有机会知道,原来朱雀城的权利交替一直都是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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