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朽木’从草堆中缓缓走出,张致远这才看清,他是个上了岁数的老人,他面色蜡黄,两眼无神,就是像是个营养不良的痨病鬼。
莫非是老乞丐?张致远心中暗想。
老乞丐睡眼惺忪,随便找了个地撒了抛尿之后,又打着哈欠卧下了,自始至终都没看张致远一眼。
“我说,随地大小便是不文明的。”张致远不咸不淡的道。
“那憋着就文明了?”老乞丐没好气的回道。
“唉!没想到我堂堂的亿万富翁,现在却要和你这样的乞丐为伍。”
“哦,你觉得我是乞丐?既然是亿万富翁呀,那好,你就施舍我几个铜板吧。”
“我现在身无分文,哪有什么毛钱给你。”
“哈哈,有意思!既然是穷途末路,就别再卖弄身份了。小子,我看你冻得发抖,借你两口酒暖暖身子。”说罢,老丐丢来一个酒葫芦。
没想到竟要接受乞丐的救济!张致远接过酒葫芦,复杂的叹了一声,仰起头连喝下了数口,只觉一股辛辣入体,温暖的感觉开始四下蔓延,之前压在心头的郁闷,似乎也减少了几分。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愿醒。”张致远由感而发的诵了一句。
“咦!没看出来,你小子还有些才华,这一句非常精妙,非常经典。”老丐似乎失去了睡意,骨碌地坐起身后,饶有兴致地看着张致远。
“什么才华不才华的,现在还不是混的这么狼狈。不过,我可是有尊严的人,即使混得不如意,也不会像你一样去要饭的。子曰,饿死不吃嗟来之食。”
“子有曰过这句话吗?”
“我忘记了!”张致远摇了摇头,低头正想再饮时,却注意到那酒葫芦异常特别,它漆黑如墨,质感润滑,手里的感觉也是非常厚重。张致远一怔,疑惑的问道:“你应该不是普通的乞丐,你肯定不会缺钱。”
老乞丐一怔,问道:“此话怎样?”
“就说你这酒葫芦吧,这种材质叫做乌木,虽然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技巧做成了葫芦,但是这种木材十分罕见,而且大都产于南国,价值也是不菲。你用这种奇珍装酒,绝不是普通乞丐能够做到的。”张致远说道。
老丐一愕,仔细地打量起这位年轻人。
“你去过南国?”
“我去过的地方多了去了,东到日韩,南到菲律宾,西到中东地带,北边去过俄罗斯。”
“听不懂!”
“那我换个说法,想当年我南渡浩瀚的南海,东游倭国之滨,北至苍茫的中伯利亚,西到塞外的他乡之域。区区南蛮小国,自然是不在话下。”和古人沟通还真是困难,张致远暗自抹了一把冷汗。
“咦,没想到你年纪轻轻,见识竟然这么广泛。没错,大千世界分布四方,我华夏之外还有诸多国家。小子,以你的见识,不应该混到现在这种地步,莫非你遇到了什么难处?”
张致远喝了一大口酒,怅然叹道:“我活在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是个奇迹,或者说是天意吧。我虽有一肚子的见识,却是派不上用场呀。我住的房屋塌了,钱财也被人偷了,现在可以说是一无所有。”
老丐笑道:“口气够大,敢以天意自居。”
张致远趁着酒兴,侃侃谈道:“信不信由你,在这个世界上,我就是一个孤独的人,或许只有老天,才知道我为什么活着。”
“没想到你落魄成这样,还有心思装高傲。”
“我可没装,今天难得我君子坦荡荡一回,你竟然还不信。”
“哦?小子,我来问你,你说是君子好呢?还是小人好?”
“小人不小,坏人不坏,这世间哪有真正的界限。君子也好,小人也罢,都是虚名而已。人这一辈子过得舒坦活得顺心,才是真正的不枉此生。”张致远微醺兮兮,长叹说道。
“这么说,你并不喜欢做君子?”
“当然!”
“为什么?君子受世人尊敬,这难道不好吗?”
“我举个例子,在我老家有个小孩喜欢玩的游戏,叫做警察抓贼;哦,你可以理解为捕快抓土匪。我喜欢做土匪,却不喜欢做捕快,原因只有一个,如果土匪没有先出手,捕快就不能抓人。这就好比君子和小人,君子虽好却要受到约束,小人无拘无束岂不更好?”
老丐笑道:“这么讲也有些道理。小子,你有见识也有文采,你之所以混的这么狼狈,应该是没发挥出你的能力,或者说你的本事没用对地方。”
“没用对地方?”
“你慢慢琢磨吧。”
之后,便是长时间的安静。
老丐仰望着外面淅沥飘雨的夜空,若有所思的不停点头。
“你身上有一种特别的气息,是什么我却说不上来。不过,我老人家很看好你,希望你多加努力,有所作为。等我下次再见到你时,希望你已经脱胎换骨重新为人。好了,我有事要走了,你自己好之为之吧。既然你识得这个葫芦,我就送给你做个纪念吧。”话音甫落,那老丐纵身一跃,蓦地腾上高空,瞬间就消失在这茫茫的夜色中,破庙里留下了一脸愕然的张致远,以及那个黑色的酒葫芦。
绝世武功?莫非这老丐是个高人?
脱胎换骨,重新为人,似乎说的没错!
张致远睡意全无,反复地思考着刚才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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