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是谁,其实心知肚明。所谓的军中贪墨,就是太子想要除去翊郡王的手段而已。但,翊郡王回京一年多,圣宠在身,又是掌京畿戍卫大权,又是随时出入宫闱,早不知道让多少人红了眼去。况且他年少轻狂,对谁都是一副冷面的模样,多有人家将他看做金龟婿向他示好,翊王却都拒人于千里之外,倒去和一个被退过婚的女人打得火热。这,多少有些个不知好歹了。
因此这次翊王落难,多有看热闹的。
当然,晏寂身为郡王,又是宗室中人,名义上还有个豫亲王的父亲,就算是晏泽想要治晏寂的罪,也要能堵住悠悠众口。不然凭借晏寂在军中的威望,怕是不能服众,会生乱像。
因此,晏泽命择日三司会审。同时,也终于点头,同意御医为皇帝施针。
唐国公散了朝顾不得与同僚多说什么,急急忙忙地回到了国公府找到唐燕凝,苦口婆心地告诫:“太子殿下已经命人三日后会审了,西北军中查出来的东西直接送入了东宫。这一遭儿翊王是逃不过的了。阿凝,你可不能继续糊涂下去!”
不管唐国公怎么说,唐燕凝根本充耳不闻。得知现下城门都关闭了,不许人进出,唐燕凝才算急了,不知别院那边林氏会如何的担心。
她丝毫不理会自己,叫唐国公很是恼怒。这个女儿性子颇为与众不同,说得人急了,她是不管不顾的。既不好与她动手,又怕她像唐燕容那样偷偷跑掉,唐国公只好命人围住了琳琅苑,唐燕凝就此如被软禁了一般。
谷雨又气又急,在琳琅苑里来回转圈。
对此,唐燕凝也没有别的法子。她倒是想发一通脾气,但,自从她回来后,除了唐国公外,就连三房的人都没有踏足过这个院儿。这虽然说是清静,但也叫她诧异,按照三房的习性,这很是不正常啊。
没外人来,就是一通脾气发下去,也没有人知道呐。
相比于她自己,唐燕凝更加挂念担心的,还是晏寂。
虽一直不停地安慰自己,那人就是没有消息传来,也一定能够应付得了眼下的情势。千军万马中杀出来的,又岂会被从没出过京城的晏泽拿捏住呢?
但实际上,又怎么可能不担心?
史书之上,多少功勋赫赫被冤杀死的呢!
天色依然阴沉,鹅毛大雪足足落了两日,也没有停歇的迹象,外面白茫茫一片,积了厚厚的一层雪。
唐燕凝只穿着一层薄薄的棉衣站在院子里,身上早就被寒风吹透了,她却浑然不觉,任凭旁边的谷雨石榴这么劝她回屋子里去,她也没有反应。
“你这么伶伶俐俐地站在外面,就不怕病了吃药吗?”
琳琅苑的院门一声响,有道冷厉的声音传了进来。
唐燕凝睁大眼睛。
随着声音大步走进来的,正是裹着一袭黑色大氅的晏寂。
“你……”唐燕凝不可思议地张开嘴,千言万语涌到嘴边却又说不出来。旁边的两个丫鬟也都呆若木鸡。
解下大氅裹住了唐燕凝,晏寂将人抱在怀里,“没事了,我来了。”
大氅之中还带着他的温度,唐燕凝视线模糊了起来,“我还以为你出事了。”
晏寂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后背,将人牵进了屋子。
谷雨石榴送上热茶,连忙出去,让两个人安心说话。
唐燕凝心里有无数的疑惑,也不知道该从哪一句开始,便只等着晏寂开口。
知道她这几天担惊受怕的,晏寂也不瞒她了。
这一切,原本就是一个局。
坐了多年的龙椅,皇帝也并不是草包。他也发觉了,自己的新宠柳贵人,似乎与太子那边关系不一般——毕竟,谁见过哪个妃子承宠后不为自己家人邀功,不为自己争宠,却不时隐晦地夸赞太子的呢?
起初皇帝只是怀疑柳贵人只是不满他年纪渐长,更加贪慕年轻的太子。叫人暗中盯着柳贵人,才知却也不是那么回事,太子和柳贵人之间并无过多的交集,就连在宫里,也只是寥寥数次偶遇。皇帝自然不相信柳贵人只是单纯地替太子说好话,命人查了一下才知道,柳贵人的父亲柳家旁支,尚有一族叔,正是詹事府詹事。
詹事府乃是太子的班底。那柳贵人与太子的关系,不言而喻。
顺着查下去,皇帝蓦然发现,在这许多年的经营之下,竟有这样多的人脉渗透到了前朝后宫。
这一次做局,也是皇帝想要看一看,太子到底意欲何为,看一看太子这恭孝的表面之下,是否还有几分濡慕之情。
结果是可想而知的。
皇帝的昏迷不过是假象,但太子想要借御医施针之际,令他真的驾鹤西游,却是真的。
至此皇帝彻底对太子失望了。他始终顾念一份儿父子情,显然那逆子却不这样想。
不管是真的因为一个女人,还是因觉着自己羽翼已经丰满不想再受人掣肘,总之这父子兄弟全然不在太子心上。皇帝失望之下,甚至怀疑起太子是不是被人掉了包,那个温雅宽厚的太子已经换了人。
无论如何,皇帝不能继续“病”下去。
“太子已经被圈禁东宫。”晏寂道,“这一次牵涉不小,我先来给你报个平安,让你安心。这就要走了。”
皇帝既然下定了决心要处置太子,那么太子余党就要尽快清理。晏寂干的,就是这个清理的活计。
“皇帝还是太心软了。”只将太子圈禁东宫,还是没舍得送进宗人府。就这种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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