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生是舞蹈艺术生,长得极美,身姿优雅,脖颈优美如天鹅,她不怎么笑,可一笑起来时,犹如冰雪融化,梨花绽放。
宁傲月的长相在一众女同学中已算是顶好看的,可与她相比,黯然失色。
爱情便是这么不讲道理,也不跟任何人打招呼,就突然来了,如她对温启正,亦如温启正对柳如兰。
温启正为了柳如兰,一直单身;宁傲月为了温启正,从未恋爱。
都说造化弄人,这话真是冤屈了造化。世间诸事,多数是人为。
二十多年来,她与温启正一直都是以同学和朋友相处,两个人其实很少见面,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
她一直关注着他的事情,当年的事情她也清楚,不见面其实只是不想让他觉得尴尬。
她在医院有熟人,这次她从熟人那里得知温启正的病情之后,她无法再坐视不管了。
这个男人太傻,傻到让她心疼。
日头逐渐西斜,宁傲月看着那一轮橘色的夕阳逐渐往下沉,她的心情似乎也跟着夕阳在往下沉。
“老师,阳台太晒了,你进来吧。”
温沫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宁傲月身后,她的神情很平静,只是细看还是能发现她的眼眶微微泛了红。
宁傲月转身看她:“别怕。”
夕阳在她身后,为她周身镀上一层橘色的光,模糊了她的面容,可温沫只觉得美。那么美,那么温柔,像她想象中的妈妈。
“老师……”温沫忍不住瘪了瘪嘴,抱住了散发着柔光的女人。
余博衍跟她说别怕,温沫觉得心安宁定,宁傲月跟她说别怕,温沫却觉得心酸想哭。
人的一生都在治愈自己的童年,温沫的童年没有母爱,她的心里有一个窟窿,宁傲月身上的光似乎一点点地填进那个窟窿里,疼,但也温暖。
……
拗不过女儿,温启正最终还是答应了温沫的要求——去新城第一医院再做进一步的检查。
这也是余博衍提出的建议。
宁城虽然不是落后地区,但医疗水平远不及一线城市。
因着这件突然得知的事情,温沫本来只打算在家里呆两天,现下她决定在家里多留几天,帮老爸收拾东西,再带他一起去新城。
余博衍只有两天假期,医院那边不方便请假,加之他打算先回去跟神经外科的同事先沟通一下温沫爸爸的情况,于是他打算按照原计划,第二天回新城。
是夜。
宁傲月已经回去,温启正让温沫带余博衍出去逛逛。
她带他在附近逛了一圈,带他看她成长的地方。
“小时候放学回到家,我爸还没回来,没人煮饭,我肚子饿的时候就会在这家店里先买一个包子,坐在店门口边啃着包子边巴巴地看着路口,等着我爸下课回家。我见过这座城市不同的黄昏,阴沉的、绚丽的,等天边最后一点夕阳落下的时候,我爸就差不多回来了……”
“还有这个秋千,那会我六七岁,看到一个妈妈带着她女儿在荡秋千,那个妈妈很温柔也很有耐心,一下一下地推着秋千往前荡,那个小女孩笑得很开心。我从来没玩过秋千,那天不知怎的,特别想玩,我就一个人坐了上去,然后自己荡,用力不对,整个人从上面摔了下来,手肘和膝盖都蹭破了皮。那会也不知怎么那么倔,一心只想着我一个人也可以玩好荡秋千。我就一直试,一直摔,摔了几次,就学会了……”
温沫絮絮地讲着小时候的时候,余博衍间或应一声,充当最佳听众。
夜略深,温沫带余博衍到附近的宾馆开了间房。
两个人在房间里腻歪了好一会,才恋恋不舍的分开。
回到家里,温启正还坐在客厅,温沫有点意外。
平时这个点,老爸一般都睡了。
看着温启正那了然的眼神,温沫蓦然有种早恋被家长抓包的窘迫。
“爸,你怎么还没睡?”温沫说。
温启正微微一笑,眼底带了戏谑的笑意:“我以为你今晚不回来了。”
温沫更窘了。
“好了,很晚了,去睡觉吧。”
温启正笑了笑,起身回房。
其实刚才他一个人坐在客厅,想了很多事情。
一晃眼,女儿就长这么大了,还交了男朋友。
他跟余博衍虽然只是初次见面,但从他的言谈举止间,温启正还是能感觉到这个年轻人良好的家教和性格,人品端方,文质彬彬,女儿跟他在一起,他还是能放心的。
在那一个小时里,他还想起了自己曾经与柳如兰初次见面的场景。
那天他如往常般早早就去了学校,路过舞蹈室时,却被里面的一道倩影吸引住了。
清凌凌的早晨,朝阳远未升起,空旷的舞蹈室里有一道白色的身影在跳跃,轻盈宛若精灵,在木地板上翩翩起舞。
他一时看呆了眼,脚下生了根,那根丝丝缕缕自下而上,钻进了他的心间,并悄然萌芽。
他从未见过那么美的女孩,美得脱俗,不似凡人。
仙女下凡。
这是他当时的第一反应。
“仙女”察觉到窗外有人,她停了舞步,转身,直直地看着他。
年少的温启正脸上蓦然一红,清俊的脸霎那红成了关二爷。
“仙女”微微一愣,而后却笑了起来。
她的脸清冷脱俗,一笑,冰雪消融,满山桃花开,少年心里的那颗小芽仿佛也在瞬间生长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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