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只有短短几步路,但胤禛却举步维艰,几乎寸步难行。
可一想到肩上的人是年氏,他又咬着牙迈开沉重的步伐。
“别…别闹…”他知道瞒不住了,年氏不知在何时已经认出他了。
胤禛快疯了,年氏一旦触碰到仙阶,双脚就不能再踏进这红尘之地。否则又将难逃轮回之苦。
“走啊!你要逼疯我吗!年瑶月!”胤禛急的红了眼。
“不走!给王母娘娘当也不走。”年瑶月紧紧抱着四爷的脖子。
想起苏培盛悄悄告诉她,四爷这些年来对着铜柱子喊年糕,她忽然就哽咽起来。
“傻子,铜柱子冰冰凉凉,你抱着不冷吗?”
为了今天能抱起她。他傻乎乎的都在执着而顽固的练习这一件事。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胤禛只觉得眼冒金星,整个人都摇摇欲坠,一只绣着山茶花的素雅绣鞋,竟然缓缓落向地面。
当年氏一只脚落地那一瞬,胤禛哀呼一声,无力的跌坐在地上。
此时他感觉浑身上下的力气都已经消散,多年来的执念和牵挂,在这一瞬间,统统幻灭。
年瑶月看着四爷垂着脑袋,一声不吭的坐在地上,于是俯身就要去搀扶四爷。
“我不走,你在哪,我就在哪,若没有你,我…爷你住手!!”
年瑶月看着四爷歇斯底里地哭着,拼命抡拳重重砸向地面,顿时心疼的抱住他的胳膊。
四爷说过,这世间最绝望悲凉的字,就是若!只要出现“若”这个字,就意味着说话者,已经无力回天。
就在此时,从身后传来悲悲切切的哀乐声,而年瑶月面前,则是一对奏着欢快悠扬喜乐的迎亲队伍。
一红一白,一悲一喜,两支队伍同时朝着年瑶月走来。
年瑶月凝眉一看,却惊恐的发现送亲和送葬的人们一个个都是青面獠牙的样子。
胤禛挣扎起身,将年氏藏在身后,该来的还是来了。
这两支队伍都是来接年氏的,胤禛双眼迷离的看着那送亲队伍出神,忽而将年氏推向了一旁送葬的队伍。
哪料年氏竟然挣开他的手,径直朝着迎亲队伍跑去。
“咳咳咳,回来!年糕!”胤禛顿时又惊又惧,丝毫没有因为年氏的选择而感觉到喜悦。
“胤禛,我等你来娶我!”花轿里传出年氏的声音,胤禛顿时心急如焚,追着那万工花轿狂奔,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花轿消散在眼前。
“咳咳…”残破疲惫的咳嗽声划破静谧,胤禛缓缓起身,他的新娘已经再入轮回转世。
徒留下他这个怪物孑然一生,百年孤寂。
………
民国二十五年,杭州城。
城南年家算得上世代簪樱的名门望族。年家子弟个个骁勇,在这乱世之中多的是立下赫赫战功的子弟。
今儿整个杭州城都沉浸在锣鼓喧啸中,年家掌权人唯一的掌上明珠,要纳上门女婿啦!
年府大门口。
年婧瑶一身戎装,此时正抱着手臂昏昏欲睡。
“小姐,花轿来了!”一旁的丫鬟冬春低声提醒道。
“知!”年婧瑶看着那顶花轿,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这些都是万恶的腐朽社会留下的糟粕,这么顶奢华腐败的万工花轿,要耗费多少老百姓的心血啊!
花轿里,胤禛透过轿帘看到那张熟悉的脸,恍若隔世。
苦笑着摇摇头,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一个堂堂男子,竟然也有坐上花轿的一天。
谁叫那人是她呢,火海刀山也不妨走一遭。
年婧瑶看着眼前一身清朝打扮,还蓄着前清阴阳头,留着猪尾巴辫子的男人,眼中鄙夷一闪而逝。
这都民国了!竟然还有如此迂腐不化的前清遗民。真是没救了!
面无表情地牵着红袖球,这个男人就算是老古董活化石也与她无关,爹说了,只要她结婚,就让她留洋去军校学习。
到时候直接离婚就成!现在这个是非黑白混沌的社会,男人离婚反而是香饽饽,亏的是她的名声才对。
族里的子弟们大多是留过洋的人,思想自然开明先进,此时一个个的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谁都不知道,为何年将军要选这么个上门女婿。
年骁只笑而不语,心里却在暗暗骂爹。
老头子临终前才告诉他这个晴天霹雳的消息,说年家的女子不能随便嫁人,必须是命定之人才能成婚,否则要红颜薄命。
年骁嗤之以鼻,可没想到老头子让人拿来了族谱,年骁一头雾水的翻开看了看,最后惊出一身冷汗。
别人不知道,但他们杭州年氏,是清朝名将年羹尧的后代,因为一些不为人知的原因隐居于杭州。
从雍正朝的年贵妃开始,年氏纵然人丁兴旺,但生出的都是秃小子,每隔四十年,才会出生一个姑娘。
旁人都是盼着儿子,可年家人见着儿子就烦,闺女才是稀罕的宝贝。
只是年家的女子仿佛都被诅咒了一样,都活不过四十岁。且在十八岁的时候,都要遭遇一劫,越接近十八岁,越在劫难逃,必须成婚才能化解。
年氏女命格奇异,必须要命格贵不可言的男子才能与之婚配。
打从雍正帝之后,年氏女就没有资格入宫,甚至为奴为婢都没有资格,但就算当不成后妃,年氏女总能寻到传说中的夫婿。
也真是奇了怪了,世上还真有与九五至尊相似的尊贵命格。
年骁不信邪,可族谱里触目惊心的记载还是让他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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