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到喉咙处的话瞬间被吞回去,心念回转,她微扬下巴:“既然你已经笃定是我所为,那便是了。阿尘哥哥也知道,虽然他已责骂过我,但却不会将我如何。既然他已经不追究,区区一个你又能奈我何?”
这副理直气壮的模样成功催燃了许朝暮心底暗暗燃烧的火苗,一把拽住她的手腕,紧力收拢,语气仿若携着冷风袭来:“我不是他!”
左手抬起,巴掌就要落到脸上,夏侯姒眼疾手快挡住她的进攻,不让她碰半分毫毛。
奈何身子娇小,与高上半头的许朝暮来比力道颇小了些。
这是一场无声的较量。最终在厉寒尘行至不远处时抬眼瞧过来时,腰靠半人高的围栏,陡然放开捏住许朝暮手腕的手,猝不及防被她一推,只听尖叫伴随“扑通”一声响,飘着花灯的碧湖在月色笼罩下绽开一朵巨大水花。
于此同时,一声几不可闻的闷响传来,夏侯姒息了声息。
抱着斗篷而来,伸手拂开白色帷幔的厉寒尘恰巧看见这一幕,几不可见蹙眉,将斗篷交给身后端着热腾腾食物的仆人,纵身跃下湖泊。
许朝暮瞬时明白她的做法,垂眸看着自己的手,心中却无半点悔意。
想装,就让她装好了。不过是受点凉,被呛上两口,死不了。
夏侯姒千算万算万万没算到,她掉落的位置恰好与兰舟停靠的位置擦边,好死不死后脑勺狠狠砸在船沿上,鲜血顿时染红了大片湖水。
厉寒尘将人抱上岸时,已经昏死过去。后脑勺还在滴血,顺着发丝滑落到地板上。
纵然如此,他还是转身对她说一句“我先带她回房”,之后吩咐仆人去请府医,匆匆离去。
一行人离开不久,她独自走回房间。
不关心夏侯姒那边如何,吹灯歇下之后,直到半夜才等到厉寒尘回房。
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她未睁开眼,只感觉额头上印下一点温热,之后那人褪下外衣在外侧躺下,拉上锦被之后如往常那般伸手搂住她睡去。
她暗自松口气,想来是无事了。
夏侯姒掉进湖里她并不担心她会受重伤,却没想到她会砸在船沿上。可能,这就是现世报吧。
一晃几日过去。
果不其然,夏侯姒在榻上连躺了几日,日日皆会以身体不适为借口命小鹰哄厉寒尘过去探望一番。
期间心疾偶尔发作几次,也不知是真的或是装的,许朝暮也不关心。
梳妆时,她听见香草抱怨:“那个夏侯姒真是的,婢子听说她装得楚楚可怜,说是王妃您误会绑架之事是她做的,她怕您误会好心来解释,却遭您怒气报复。”
说完啐上一口,忿忿道:“还可怜兮兮对王爷说是她为证明自己清白而口气过激,才一时惹您情绪激动,失手推了她。还说…还说让王爷莫要怪您,真够假惺惺的!”
许朝暮淡淡勾起一抹笑意:“你们王爷怎么说?”
香草得意起来:“王爷岂会看不出她是装的?每次去探望一番,叮嘱下人们好好照顾她之后便逃出了秋凝居。”
许朝暮笑笑没再接话。
厉寒尘并没有责怪她,依旧如往常那般陪她吃饭,睡前念故事,睡时一定要抱着她。传到夏侯姒耳中,令她气到不行。
是夜,风微凉,月如霜。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将她吵醒,朦胧睁眼,只见门外蓦然闪过一道黑影,因速度极快,导致看不清是人还是别的什么物种。
许朝暮静了片刻,拿开厉寒尘搭在身上的手,轻手轻脚起身,顺势摸出一把匕首披着外衣推门而去。
“喵——”
“喵——”
喵声和着吹来的阵阵夜风灌外飘渺。
眉头微蹙,她不记得王府里有猫。
手中的幽幽花灯左右摇晃,自上而下望去,仿若偌大森林里的一只萤火虫。
另一边,厉寒尘习惯性的伸手去搂人,却摸了个空。
蓦然睁眼,只身边空无一人。他坐起身扭头朝门外看去,只见门拉开一条缝,有丝丝缕缕的月色趁机漏进屋里来。
转眸看向架子上挂着的狐毛斗篷,起身披上外衣,取上斗篷拉门而去,还不忘轻斥一句:“小糊涂蛋,半夜出去就罢了,竟还敢不披斗篷。”
铺满月色的地上映出花影绰绰,沉稳的脚步声往后花园走去。
不得不感叹,有时家宅修建得太宽阔未必是好事,望着通往四面八方的鹅卵石小道,竟不知该去哪寻人。
将要行至前方的假山时,他蓦然顿住脚步,只听里边传来男子对话。
“银票可拿到了?”
“拿到了拿到了,你看。”
接着一阵数银票的声音过后,那人问道:“怎的还多出几张来了?”
“雇主说我们做戏做得好,连同暗送合欢香的票子多给了几张。别说了,快些离开这里,万一气运不好被人抓到,给雇主添麻烦。”
还挺贴心。
那两人武功明显不差,很快飞檐走壁离开王府,厉寒尘此刻也没有追上去的心思。
雇主?做戏?
黑白分明的眸子久久盯着两名黑衣人离去的方向,英眉微蹙。
返回屋里时,那个糊涂蛋已经回来了,正坐在檀木圆桌边喝茶。
一束如瀑鸦发侧束在胸前,素色单衣衬得她漂亮的眉目愈发清冷,好似梅岭上一株覆了薄薄白雪迎风而放的红梅。
这副人间清冷的模样,看一次,令他心动一次。
他行至她身旁,将斗篷披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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