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吼——”回应薛老太的是一阵十分有节奏的鼾声。
陈氏:“娘,礼哥最近读书累得很,已经睡沉了,您有啥话明天再说吧。”
这个贱人!
薛老太心里狠狠骂了一声,转头去了三房住的西屋。
要说薛家三兄弟,薛老太最器重老大,指着他能够考取功名,光宗耀祖,最好是给她挣一个诰命回来,那样她就风光了。
最不待见的是老二,最喜欢的要数老三,有什么好的都想着老三。
她心想,自己疼了老三那么多年,老三总不至于像老大那样,完全被媳妇钳制住了,不再管自己这个老娘吧?
敲门的时候,薛老三没像薛老大那样装睡避而不见,他倒是出来了,还将人请进了屋里,面上依旧嬉皮笑脸地说着不要钱的好话。
薛老太听得心里十分舒坦,想着不枉她疼了老三这么多年,到头来还是他靠得住。
只是薛老三顶多也就做到这个地步了,好听话嘛,反正也不要钱,随便说,但是一旦涉及到实际的,他就装傻充愣了。
反过来跟薛老太哭穷,不仅哭穷,还祸水东引,撺掇她去薅老二家的羊毛。
“二哥如今不在了,他这些年攒下来的家底不得由娘您说了算?大嫂迟早是要嫁出去的,与其等到她到时候将二哥的家底当嫁妆带到夫家去,还不如由娘您收着,给您养老,也算是二哥的一份孝心。”
到时候东西到了老娘手里,他再说几句好听话哄一哄老太太,东西不还得归他?
薛老三心里算盘打得噼啪响。
被他这么一撺掇,薛老太的心霎时活了,虽然先前已经伙同两个媳妇将二房藏起来的钱拿了,但二房肯定还有不少好东西,就是没有,光是那一座青瓦白墙的院子,就值不少钱。
薛老太哪里还待得住?
“是这个理,我这就过去跟那个丧门星掰扯掰扯。”
薛老三看着老娘迫不及待出了门,摸着下巴笑了笑,悠悠回了屋。
薛家才吃过饭,正在院子里消食闲聊。
对于薛老太的到来,大黑早就先一步示警过,通过它的叫声薛婳就知道来人定不是善茬,率先将院门关上。
等薛老太来了,不管她如何拍门,薛婳和其他人都当没听到。
反正院门结实得很,她既然喜欢拍,那就任她拍个够,到时候她自然会离开,总不至于一直守在外头。
当然,就算她一直守在外头,薛婳也有法子治她。
现在之所以避而不见,不过是不想浪费精力和口水跟薛老太掰扯罢了,没什么意义。
薛老太半天没拍开门,换了策略,改成号丧了,哭得那叫一个抑扬顿挫一波三折,跟唱大戏似的。
院子里,薛母听着有些良心不安,轻声道:“婳儿,要不还是让你奶进来吧。”
薛婳:“娘,你别管她,你越搭理她越来劲,就让她在外面嚎,嚎累了自然就歇了。”
反正薛老太过来肯定没啥好事,她还何必开门让她进来给自家人找不自在呢。
薛母看着她冷静得甚至有些冷漠的样子,不由道:“婳儿,在外人面前万不可这样,不然容易被人说你不孝。”
薛母作为曾接受过教育的贵族女子,自然知道“上慈下孝”这个道理,如果长辈都不慈,还如何能要求小辈孝顺呢?
但凡薛老太稍微有点长辈的样子,她都不会这样说。
只是在大多数人看来,长辈怎么样都没错,但小辈不能不孝顺,他们一家也无法和普世的观念相抗衡,所以只能叮嘱薛婳在外面起码要顾忌一下。
薛婳有些意外,她以为薛母会一味劝她忍一忍什么的,但是没有,薛母性子虽然柔弱,但并不懦弱,也不会将自己的观念强加到孩子身上,做出为了讨好舆论营造好名声而牺牲自家孩子的事情来。
她不禁感到庆幸,狡黠地冲薛母眨眨眼,“娘,你放心,在外人面前我还是会收敛一些的。”
在没有绝对的实力面前,确实不能随心所欲,有时候需要做出一定的妥协。
薛老太嚎也嚎了,泼也撒了,奈何都没有用,只能恨恨地冲院门吐出一口浓痰,拍拍屁股回去了。
走到半路,恰巧和钱大志派来的人遇上了。
*
“二婶,画妮儿,奶让我过来叫你们过去一趟,说要商量二叔的后事。”
傍晚,薛婳正准备做饭,大房的薛欣过来了。
她眉头一皱,这老太婆又搞什么幺蛾子?薛父尸体都没找到,都不确定他是否身亡,商量什么后事?
这老太婆是迫不及待想将薛父已死这事落实,好让薛母改嫁吗?
“好,我待会儿就跟我娘过去。”
薛欣得了这话却没立刻离开,而是就在院子里等着。
来到老薛家,一屋子大人都在,见母女俩过来,眼睛刷一下就亮了,像是看到一座金山银山似的。
那炙热的目光实在诡异且令人不适。
薛婳心里暗暗提高了警惕。
薛老太朝三房媳妇李氏使了个眼色,李氏立马上前热情地挽住薛母的胳膊,将她往桌上带,“来,弟妹挨着我坐。”
薛欣想拉着薛婳到另一边坐下,被薛婳不着痕迹避开了,她快走两步在薛母边上落了座。
坐在上首的薛老太发话:“好了,老大家的,上菜吧,先吃了再说。”
薛婳和薛母对视一眼,都对薛老太的突然大方感到惊异,以往母女俩到这边来,哪一次不是受尽了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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