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半柱香的功夫,拓跋承恩已来至杏林馆外。早有小厮报与里面知晓,不一会儿馆门打开,只见一位矮胖郎中走了出来,一见拓跋承恩,忙上前笑道:“贵客临门,有失远迎。今日是什么风把拓跋大管家给吹来了?快快请进。”说着携了拓跋承恩之手,二人一同入了馆内。此人正是杏林馆药食派首席太医,唤作胡庸。
进入会客厅落座后,拓跋承恩笑道:“多日不来这杏林馆,胡老太医近来可好?”那胡庸道:“托王爷、世子之福,老朽身子骨倒还硬朗,多谢承恩老弟惠言。”说着,身子微微前倾,道:“老弟今日惠临,不知有何贵干?”拓跋承恩轻轻一笑,道:“也没什么大事,世子吩咐我来给那位杨壮士送上几盒好酒好菜。”胡庸道:“辛苦老弟了。不知那杨壮士究竟是何许人也?”拓跋承恩道:“这却不知。咱们做侍从的只不过奉主子之命办差而已,其他的一概不管。人生在世,有酒就吃,有觉就睡,管他娘的许多闲事作甚。”胡庸知他惫赖少文,也便一笑置之。略过得半晌,拓跋承恩道:“主命在身,不敢久搁。请胡老太医这就带我去见杨壮士罢。”说着便起身欲走。胡庸道:“老弟且慢,我今日尚有一章医书没有抄录完毕,少不得要失陪了。待我唤徐师弟来,你随他同去罢。”说完便命人去请徐太医。
少倾来了一个白衣郎中,面相削瘦,颧骨突出,颌下三缕长须,颇有道骨仙风,正是杏林馆针砭派首席太医,姓徐,名济世。这徐济世一见了拓跋承恩,不禁喜笑颜开,忙道:“承恩兄弟多日不来,教我甚为想念。连日劳于案牍,不曾去府内拜访,该死该死。兄弟此来有何赐教?”说着走至茶桌边沏了一杯茶,端至拓跋承恩面前,笑道:“先喝杯茶再说不迟。”拓跋承恩接过茶,嘻嘻一笑,道:“兄弟特来借花献佛。”说着看了一眼胡庸,不再言语。胡庸知他二人关系匪浅,每次见面必要私语一番,此刻见自己似乎有碍二人叙话,便识趣地站起身来,道:“二位先叙,我失陪了。”拓跋承恩道:“有劳胡老太医,就请尊便。”胡庸道声告辞,转身离去。
徐济世见他走了,低声道:“世子近来觉得如何?”拓跋承恩见问,摇了摇头,轻叹一声道:“还是未见好转。这几日夜间似乎咳的更重了些。”徐济世沉吟半晌,道:“无妨,这是不足之症,只需以越人针针其云门、中府二穴,便可培土生金,益气止咳。”拓跋承恩忙喜道:“既如此,徐兄这就随我回府为世子医治。”说着站起身来,欲与就走。徐济世笑道:“不急不急,待我备好医具,明日再去府内拜访。承恩兄弟适才说特来借花献佛,不知是何事情?”拓跋承恩方又坐下,顿足道:“哎呀,亏得你提醒,险些忘了正经事。也罢,明日徐兄再去府中也是一样。”说着便将慕容俊命他前来之意告之。徐济成道:“既是世子之事,自不敢耽搁,何况承恩兄弟亲来,我更当奉陪左右,咱们这就去罢。”言罢二人起身出了屋,抄过游廊,转个弯,径直往杨百步住所而去。
来至杨百步屋前,徐济世上前轻敲门道:“在下徐济世,冒昧打扰,壮士勿怪。”过得一会儿屋门打开,只见杨百步侧身立于门内,伸出右手作出请状。徐济世微微一笑,与拓跋承恩一同入内。二人甫跨进门,杨百步脸色忽变,手急按向腰间刀柄,沉声道:“一人通报,二人入内。另一位是何人?”徐济世正走着,不妨被他这一声惊了一下,忙欲解释,拓跋承恩朗声笑道:“杨壮士见微知着,果然英雄了得。在下拓跋承恩,乃家主老爷驾前仆从,奉主子之命特来问候壮士。”杨百步闻言微微一点头,转身走至里屋,不再语言。
拓跋承恩与徐济世入得屋内后落座,拓跋承恩道:“主子生恐壮士新来此处诸事不便,特命在下携了好酒好菜前来侍奉。”说着将食盒摆至桌上,笑道:“主子还说了,让杨壮士在此安心住下,且放宽心。倘若需要什么,只管对在下言语一声。医治眼疾之事,已全权托付馆中胡、徐二位太医,想以两位良医之妙手,定能使壮士恢复。”杨百步淡淡道:“请转告你家主人,多谢厚意。”顿了顿,又道:“在下一直以来有个疑惑,不知当不当问?”拓跋承恩道:“壮士但有疑问,在下知无不言。”杨百步道:“如此那就唐突了,敢问你家主人究竟是何人?”拓跋承恩心下暗思王爷和世子既然有意瞒他,必有原因,自己安敢造次直言?于是笑道:“我家主人乃是龙城大户人家,家老爷为人最是仁厚,时常周贫济老,扶危助困。你能遇上他老人家,实是幸事。”杨百步闻言面无表情,淡淡道:“你不便直言,那也无妨。这酒肉菜肴我收下了,再谢好意。二位请回罢。”说罢转过身去,不再理会二人。
拓跋承恩见他如此,也不好再说什么,便与徐济世一同起身告辞而去。
出了屋门,拓跋承恩道:“差事已然办完,我这就回府复命去,兄弟告辞了。”徐济世一把拉住他道:“且住,我送你一送。”说着二人并肩而行。徐济世见四周无人,低声道:“承恩兄弟,你可知世子所服之药究竟是哪几味药?”拓跋承恩道:“这却不知,那些药食皆是胡老太医亲配亲制而成,由专人送至府中。世子爷自服了那些药食,近来略觉得有了些食欲,不过仍是咳嗽不止。唉,如此下去,到底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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