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她收拾行李的时候太过匆忙了,导致那箱子上的锁没锁好,拉链松开,箱盖顿时翻开来,里面的衣物散落了一地。
佳宜觉得她所有的自尊,所有的情绪,就如同满地的衣物一般,于是,她像个疯子一样冲他尖叫:“易泽成!你自己看!你看啊!你好好看看!看我有没有卷带什么值钱的东西!你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我到底带了些什么!我告诉你,离婚协议书上的财产我不要你一分钱,我带的所有衣服都是我自己买的,用你钱买的袜子,我都没有带走一只!我是爱钱,但我告诉你,我就算再爱钱,再贪财,我也不稀罕你的钱,现在的你真叫我觉得恶心!恶心!”
她声嘶力竭地冲着他大喊大叫,就像琼瑶剧里头的那些角色一样,她知道自己此刻是面目狰狞,但是,她却没有办法控制。
屋子里头有短暂的静默,她的眼眶有些发红,泪水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她抹了一下眼泪,弯下腰重新收拾的时候,小腹又开始疼痛了起来,她想,大概又是那个肿瘤在作祟吧。
她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在医院的时候,她甚至还抱有一丝幻想说,假如易泽成知道她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活了,他对她的态度会不会好一些。
她想,要是他知道了,他应该恨不得立刻大摆宴席庆祝吧,庆祝她这个讨人厌的烦人精,终于死了,他终于可以挣脱所有的枷锁,可以好好生活了。
她忍住眼泪,重新开始收拾散落在一地的衣物,把箱子重新装好。
她很想扭头就走,什么都不要了,可是,她现在没有扭头就走的资本,她没有工作,她还得去找房子,她已经没有多余的钱去买衣服了。
她越是想忍住眼泪,可是它却越不听话,一滴,一滴,把箱子里的衣服慢慢滴湿了一大片。
易泽成坐在那里没有动,连口气都讥诮得如同往常,“不错嘛,你还愿意当着我的面掉眼泪,我还以为,你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哭了呢。”
谁说她一辈子不会哭,这几天,她几乎每天都在哭,且每次都是因为他。
佳宜想要立刻离开这里,可是他把大门锁住了,她怎么也出不去。
她腿一软,就瘫坐在箱子上,背倚着冰冷的门,突然觉得很累,从来没有这么累过,只觉得已经筋疲力尽,就连语气也逐渐软了下来,“易泽成,你到底想怎么样?你费尽心思要跟我离婚,我现在答应你了,你自由了,你再也不用背负我姐姐的承诺了,你还想要怎么样?现在,我真的累了,我输了,我彻底输了,你放过我吧,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净身出户,你为什么还要逼我呢?”
“你欠她的。”
他的声调更冷,如同窗外冷冽的夜色。
“别以为你就可以这么一走了之,没这么便宜!”
靠!
她不玩了!
老娘不陪你玩了!
说要离婚的是你,现在不放她走的也是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她丧失了理智,疯啦一样地冲过去对着他拳打脚踢,哭喊着:“易泽成,你混蛋!你给我开门!你给我开门!”
佳宜下手很狠,可是她却占不到一点的便宜。
他比她高了许多,最后,他一个过肩摔就把她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她的后脑勺重重的撞在沙发旁的红木桌子上,痛得她眼前一黑,鼻涕眼泪全部流了出来,全身发软,瘫在了地上。
她觉得她一定是把脑子给撞坏了,因为她的眼前晕晕乎乎,就连易泽成的脸都在她眼前一下子转过来,又一下子转过去,“陆佳宜!陆佳宜!”
迷迷糊糊钟,她感觉自己的头好像被人托起,易泽成似乎很是焦急地拍拍她的脸,又去揉了揉她被撞到的后脑勺。
他的声音似乎离得她很近,又似乎很远。
她突然觉得害怕,就像过去三年无数个夜晚一样,她怕极了,只会抱着他买的那只熊娃娃,在心底喃喃:“不要离开我……求求你……不要离开她……”
她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只觉得后脑勺一阵发麻,就像过去头疼时候一样,疼得她想吐。
“陆佳宜……陆佳宜……”他的脸凑在她眼前,被她的瞳孔放得很大,如同相机的变焦。
易泽成的睫毛很长,还微微上翘,她常常想等他睡着了偷偷拔一根,可是每次都不等他睡着,她自己就先睡着了。
她想她一定又是睡着了,因为她梦到易泽成,他很温柔地唤她的名字,用他宽厚温暖的手掌替她轻轻揉着头疼的地方,他甚至低下头来,在她的唇上轻吻着。
她近乎贪婪地吮吸着他的味道,不肯放开。
他把她抱得更紧了,她清楚地听到他胸口怦怦的心跳,他喃喃地吻着她,“天晓得……”他几乎叹了口气,口齿含糊,“我好想你……佳景……我好想你……”
她立刻清醒过来,就像被人灌了硫酸,从舌尖到胃里,全是滋滋作响的毒雾,一直窜到脑门上去。
她整个人跳了起来,一下子像只兔子,逃得老远去。
易泽成还半跪半坐在那里,胸口微微起伏,看着她,像看个陌生人一样。
他很长时间没有动,她也是。
最后她累了,筋疲力尽了,几乎是拖着身子挪到他面前,“开门吧,我要走了。”
可是,他没有开门,而是把钥匙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她扑过去抢钥匙,而他扑上来撕她的衣服,就像疯了一样。
她从来没见过这么狰狞的易泽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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