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有颗强大的心脏,还没有吃饭的话,那就请阅读本文。
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般若波罗蜜多心经》。
黄昏的时候,雪下得很大。
我深一脚浅一脚在雪地里走着,有点担心。图纸上指出的那个村庄怎么还没到?根据图上的指示,我该早就到了。唯一懂得解释就是:这一场大雪使我迷了路。
水不成问题,到处是雪,但食物只有两个干馒头。如果我找不到有人的地方,那么我的生命只怕要消耗在这里了。
转过一个山嘴,突然一朵灯光跳入我的眼眶,我又惊又喜,加快了脚步,走上前去。
这是个草庵,不比凉亭大多少。在庵门上,挂着块白木的匾额,上面写着三个字:活埋庵。
这个阴森森的名字并没有让我害怕,我知道这是古代的志士给自己家取的名字。这庵中,只怕也是个对现实不满而逃避的人吧,如果能够和他清谈一夜,也不枉此行。
我叩了叩门,道:“请问,有人么?”
里面有个人应道:“进来吧,门没闩。”
我推开门。
里面只有一只蜡烛,站亮了门口一小块儿地方,一个老僧坐在角落里,在夜色中,看不清面目。
“施主,请坐。”
在他面前,有一个蒲团。我盘腿坐了下来,道:“大师,我迷路了,请让我借住一宿吧。”
这和尚袖着手,一动不动坐着:“施主这样的天气还要在外奔波,真是辛苦。”
我只是淡淡地笑:“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不外三毒。经曰:能生贪欲,嗔恚、愚痴,常为如斯三毒所缠,不能远离获得解脱。施主三思。”
“大师一语如棒喝,然天下事,有知其不可为而为之,虽千万人,吾往矣。”
他一动不动,只是道:“三界无安,犹如火宅,众苦充满,甚可怖畏。”
我道:“大师佛法精神,但我只是个俗人,婆娑世界,与我等如四圣。”
他抬起头,又道:“一切色相,皆为虚妄。施主想必读过佛经,可曾修过五停心观?”
我道:“不曾,然天下不净,我自洁净,人无慈悲,我自慈悲,大千之中,因果不昧。”
“施主有大智慧,”他已经没有了笑意,“不过施主,你可愿听我说个故事吗?草庵无茶无酒,只好借清谈销此长夜。”
我坐下来,把背靠在墙上,让自己舒服一点,从包里摸出一个馒头,道:“大师请讲,大师可要来个馒头?”
“口腹之欲,最能损人。施主又着相了。”
我也笑:“有相则着相,若无相可着,又当如何?”
“仅存一念,就是有相。”
我伸了个懒腰,咬了口馒头,道:“大师之言,犹是皮相;六祖曰:外离一切相,名为无相;能离于相,即法本清净。我心中纵存相之念,又何必强求无相?如此馒头,是为有相;吃下肚去,仍是有相。然我心中已无此物,便为无相。”
他道:“口头也罢,心禅也罢,只是表业,还是听听大师的故事吧。”
“那么施主请安坐,听我说吧。你可知我俗家是三十里外的一个名门望族,方圆百里,都是我家的产业。只是我家人丁实在不旺,一门中只剩我一人。”
我道:“那大师为何抛家为僧?”
“在我十九岁那年,一位世叔为我说了门亲事,是北山成德堂白家的三小姐。她是这里有名的美女,当时我可说是春风得意,事事称心。”
我忍不住笑了:“大师当年,还是个fēng_liú年少。”
“可是婚后不过三个月,一场大病夺取了我妻子的性命。”
我收敛起笑容:“抱歉,大师。”
“不用抱歉,凡有相者,皆是虚妄。所谓哀乐,都是过眼烟云。”他袖着手,真如佛龛里的一尊佛,“那年我十九岁,正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年纪,觉得她死后,世界于我已毫无意义,因此,我在家的祖山上挖了一个深洞,叫人把妻子的灵柩抬进去,然后,”
他顿了顿,才道:“我把所有人都打发出去,然后点着一盏灯走进去、、、、、、”
这洞我叫人挖得很深,走进去足足走了半天。天很冷,山洞里倒不太冷,尽管土壁的泥土已经冻住,可由于和外面不通气,所以不算很冷。”
她的灵柩已经在里面的一点小室里。朱漆的灵柩,非常大,是我让柳匠人特制的。
我坐在她灵柩边的一张椅子上,点着了搭在灵柩边的一根火线,那点星火在地上跳跳跃跃,好像一朵鬼火,向外飞去。
随着一声巨响,进来的甬道整个都崩坍了,来路已堵死,现在,只有我和她,在这个深深的墓穴里。
我从怀里摸出一瓶酒,在昏暗的漆灯下,那瓶中的酒也似在流动,幻出异彩。
“饮吧。”
仿佛有个人在黑暗中以一种甜蜜的声音对我说。
“饮吧,醉于那纯酿中,好忘怀人世。”
我伸出手,拔去了瓶塞,默默道:“等等我吧,如果黄泉路上你觉得孤单的话。”
你不想再看我一眼吗?我的眼睛如夜里最亮的星,我的长发好似鸦羽,我的嘴唇也甜如蜜。
在漆黑的光里,我仿佛看到了她,好似生前。她的肌肤依然白皙如美玉,她的声音娇脆若银铃,手指纤长柔美如青葱,她的吻如春天最后的细雨。
“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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