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家乡在丰都北陵,一个依山傍水的村子。
在生命中最黑的一个夜晚,我被李原奸污了。
李原是镇里的头号泼皮,成天拿着根旱烟东游西荡,无恶不作。
我衣衫不整地回家哭诉,一向懦弱的父亲竟操起斧头,一举将长凳腰斩。
我赶紧拦住,说:“砍死他,你也是死罪,不如告他!”爹说:“告他?你敢!今晚你不答应嫁给李原,就是这下场!”现在看来,那天我应该带着十二万分的感激哀求父亲劈了我,因为和后来的生活相比,死亡近乎天堂。
可我怕爹,就没说话。
1998年4月18日,爱上乔逸天,是在我和李原结婚的那晚。
他是这里的首富,守着一份祖传的家业,一表人才,精明勤恳,温文尔雅。
我知道他也会爱我,因为我知道我是美丽的,在这样的穷乡僻壤,我美得突兀,而且鹤立鸡群。
我知道村里人会暗中把我说成插在牛粪上的鲜花。
我懂,鲜花是不该插在牛粪上的,所以和乔逸天偷情,我从没产生什么罪恶感。李原打工去了(说是打工,可他从没往家里寄过一分钱),他离家2个月后的一天夜里,我就去了乔逸天家。
1998年7月26日,经过院里高大阴郁的老槐树,花香微醺中,我跨进屋里,因其华丽而惊叹。
“这些,都是你父母留下的?”我说。
他笑着说:“不,这宅子的年头早得我也说不清,这不,我买了些砖瓦泥灰,想再修缮一下。”乔逸天左手搂着我,右手的掌心攥着一块冰,冰水沿着他伸出的食指和中指,透过薄如蝉翼的睡裙,润泽我的胸部,然后指尖向右滑,停在那里,瞬时,一阵冰凉沁入我的身心。
我体内的河流也融化了、、、、、、
突然,院里传来“笃”的一声,我不由自主地毛骨悚然,再看逸天,他也在屏住呼吸凝神谛听。
我压低声音问:“会是谁?”
逸天不答,悄悄上前开门。
借着屋里的灯光,我看见了:李原!他怎么会回来?
不要脸的!我打死你!李原嚷着冲进屋里,“啪”,逸天脸上挨了一下,一个趔趄,李原就到了我面前。我只看见他铁青的脸上一双眼睛在喷火,然后,“嗡”的一声,头上挨了重重一拳,我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我看见我男人侧卧在地,头下的地板上一滩黑血。
“他掐你的脖子,我就用熨斗给了他一下。”逸天看着他,说得绝望无力。
我瑟瑟发抖,把头埋进他的怀里,说:“怎么办?都是因为我、、、、、、”
“这么晚了,也许村里人没人知道他回来,是吗?”
“村里人知道也不会说出来,我们是替天行道,是吗?”
“不能这样毁了我们,是吗?”逸天像是在对我说,又像是自言自语。然后他又说:“来,帮我把他藏起来。”我们开始拖那个靠着北墙的红木衣橱,太沉了,两人抬着同一边,只能使橱脚“吱吱吱”地在地上滑动,这声音,让人毛骨悚然,直冒冷汗。约摸三十分钟后,我们才筋疲力尽地把它移开。
他又拿榔头砸墙,当墙上出现一个黑乎乎的洞口时,他说:“果真如此!我父亲和我说过,当年为了避土匪,老祖宗在这里修了一道夹墙,据说带上粮食和水,一个人能在里面躲上好几个月,从外边一点也看不出来吧?”我忍不住探头进去看,一股带着霉味的潮气扑面而来,适应黑暗后,我看到了里面的情况,那是个一人多高,二人多长的小房间,很狭窄,人在里面只能勉强转身。
逸天将李原塞进去,让他平躺在那个阴森恐怖、永无天日的洞穴。然后他到院子里拎来泥灰和水泥,将拆下的砖砌回去,砌最后一层的时候,一块砖滑入洞里,里面传来了一种声音,如哭泣,似**,又像唉声叹气。
我如梦初醒般用发颤的声音问:“逸天,他真的死了吗?我们再看看吧?”逸天阴沉着脸说:“你希望他活过来?你受的折磨还不够?再说,他会放过我们吗?”我无言以对,又一声**从里面传来,我只感到双腿瘫软,脚下地陷般无力,我沿着墙滑下,依墙坐着。
天哪!让我下地狱吧!让我在地狱油锅里被割舌掏心,被永久地煎熬!即使如此,我也不想救他出来,不想让自己的人生再次沉沦在他的魔掌里。
他砌完,转过来,说:“过几天上了漆,就不会有任何痕迹了,放心。”
跨进院子里,我的脚尖踢到了一样东西,捡起来一看,天哪,是它!是李原的旱烟杆子!刚才“笃”的一声,就是它掉在石板上发出的声音。
我不敢捡,把它踢进了甬道旁的草丛里。
1998年8月1日。
我突然想到,草丛里的那根烟杆是个祸根,一旦被人看见,将为我们招来杀身之祸。我再次来到乔家,趁着逸天洗澡,我到院子里找到它。
可是,把它扔到哪里去呢?这是李原的标志,谁看见了都会认出来,我决定把它藏起来,藏在大衣橱最上一层的最里面,然后把衣服、毯子堆上去,反复地看,毫无破绽。
逸天出来了,轻柔地捋着我的头发,说:“这两天好点儿了吗?你不用害怕,看来真的没人知道他回来过。”在他温柔的目光里,我的心再次融化了。我们拥抱着跌倒在床上,我们沉浸在里面、、、、、、
可这时,我又听到了那个声音--“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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