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柳芽不再是个民间大夫,有了郡主的尊荣,自是无需再步行进内宫。
软轿落在了玉慧宫外,玉娇引着柳芽进了侧殿,若兮公主如今便住在那里。
“郡主,请。”
玉娇在门外做了个请的手势,并不打算引人进内室。
“良妃娘娘在侧殿吗?”
白芍故作懵懂的询问,她虽是第一次入宫,却也明白一宫主位的妃嫔是不会住在侧殿的。
玉娇笑着回道:“公主有话想要和郡主单独说,故而先请郡主过来一叙。”
如此的解释,柳芽倒是不能再追问什么。
只是当白芍要抬步跟上去的时候,玉娇却挡在她面前,笑道:“公主有些私己话要单独和郡主说,咱们做奴婢的也不便听,还是在外头伺候吧。”
“可是……”白芍不放心的望着柳芽的背影,犹豫着要不要动用武力。
闯进去容易,但以白芍的能力,护着柳芽平安出宫是不可能的。
且白芍硬跟进去,便等于明晃晃的打若兮公主的脸,柳芽会因此而得罪后宫中最有话语权的母女。
轻轻摇了摇头,示意白芍不要冲动,柳芽自也考虑到这些,故而只能先且走一步看一步。
然而当柳芽看到屏风后的身影,在那人的示意下走近后,却是愣了一愣。
“臣参见皇上。”
屈膝行礼,垂首之际柳芽嘴角下压,她今日是真的没有准备,回头膝盖一定会青的。
“朕赐你护国为封号,你可知这两个字的意义?”
皇帝没有叫起,反而语气沉沉的问话。
伴君如伴虎,柳芽不了解老皇帝的秉性,自然要斟酌着回答。
微微点了下螓首,柳芽回道:“臣虽是女子,却也懂得忠君爱国的道理。纵然不能上得朝堂,不能戍守边疆,但臣愿意为国尽绵薄之力。”
柳芽这话不算是作假,救助被压榨的贫苦百姓,柳芽一向大度。
只是忠君爱国嘛,忠的心中的如意郎君,爱国也并非因当朝统治者。
“医治好安王府一脉,你却是功不可没。朕知晓你对贤王的病情,是尽心尽力。”
“但你涉世未深,很多事情只能看到表面。有时救了一人,却害了数以万计人的性命,你那一身医术反倒是成了杀人的屠刀。”
皇帝语重心长的开口,末了还重重叹息一声。
柳芽抬起头,一脸的迷茫,似是猛地想起面前的人是帝王,忙又低低的垂下头。
“臣不解,还请皇上明示。”
双手不安的揪着衣襟,柳芽这番举动倒是符合她的年纪,在天子面前哪里还能镇定自若?
皇帝很满意柳芽对自己的惧怕,便道:“有些事,朕不能告知于你,此乃是皇家密事。”
柳芽心中腹诽:不能告诉,你还说这句话,是当放屁听声呢吗?
心里骂着皇帝,柳芽把头垂的更低,以免一不小心被人看出她的细微表情。
虽然屏风只有皇帝一个人在,可柳芽总觉得这屋里定然有高手蛰伏在暗中。
“你还年轻,医术虽然高超,但终有不足之处。”
皇帝话锋一转,示意柳芽起身回话,继续道:“贤王曾中了数种毒药,早有药王谷谷主为贤王诊治过。要为贤王解毒固然不易,可毒素已经侵入五脏六腑,一旦彻底解毒,贤王恐只余几年寿命。”
说到这里,皇帝一脸的痛惜之色,可那双锐利的眸子却是盯着柳芽的脸,似是要看清她的每一个神态。
纵然是站立候着,柳芽也是垂着眼帘,故而很是配合的露出惊恐的神态。
而在抬眸的那一瞬间,嘲讽之色被恐慌所取代。
“臣并不知这一点,恩师教臣的医术,多是让臣死记硬背下来的……”
“臣只想为贤王解毒,没想到可能会害了贤王殿下。臣惶恐,请皇上恕罪!”
说罢,柳芽忙跪地认错,吓得身子都在轻颤着。
皇帝这番话半真半假,当初给靳北疆医治的时候,靳北疆的情况的确如皇帝所言,是靠各种毒素相互压制才能续命。
一旦根除毒素,靳北疆的脏腑将会加快衰竭,就算每日用珍贵的药材吊着,最多也活不过三十岁,且子嗣艰难。
或许当初靳北疆没有放开拳脚与皇帝争权,便是因为身体的缘故。
夺回属于自己这一脉的皇权,而非是要毁了奉国,那时靳北疆要和皇帝虚以为蛇,还要在宗室中寻常适合继承皇位的人选,又是何等的心情?
只是一个念头闪过,柳芽便心疼的很,恨不能现在就冲到靳北疆面前,将他拥入怀中,抚平他曾经的孤寂与凄苦。
目光冰冷的锁定着柳芽的后脑勺,看着小丫头颤颤发抖,皇帝却没有安抚之意。
直到柳芽惊慌的抬起头,面色苍白的不见血色,皇帝这才抬手免了她的礼。
“朕不想贤王因此而丧了斗志,也不愿他为此而忧心,故而一直在努力寻找真正能为贤王解毒的办法。若非是你解毒颇有进展,朕也就由着你去了。”
“可贤王的安危最重要,朕这才密诏你前来。”
皇帝收起了帝王之气,就像一位和善的老人家,和大夫聊起小辈的事来。
“因为一些误会,贤王对朕总是……若是他知道你被朕传召入宫,定会心生芥蒂,甚至会误以为朕要加害于他。”
早知道皇帝对靳北疆如何狠毒,否则看皇帝这番姿态,柳芽都要相信他对靳北疆是真的关怀,是一位为子侄费尽心思的长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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