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没好气的赏了其一个脑瓜蹦儿,无奈道:“这是哀乐,你去讨喜糖,不要让人打一顿?”
少女啊了一声,又哦了一声,说那干脆不去了。
张木流摇了摇头,掏出来两张黄纸,教着少女画那隐身符。张木流原本觉得,这小妮子再怎么好资质,一次是画不出来的,结果方葱只看了一遍,立马就画出来了,单说落笔,不比张木流差半点儿。
青年只好故作高深,昧着良心说,第一次画成这样已经很好了,以后好好练练就行。
两人贴上隐身符,缓缓往那唢呐胡琴声音的来处。走到门前时,被文武门神拦住去路,张木流便笑着说,自个儿只是带着徒弟见一见人间事,没有旁的打算。那两位门神也只是本地英灵而已,没敢阻拦,陪同进门。
转了一圈儿,方葱问道:“这院子少说也有百八十人,怎么不见有人披麻戴孝?”
一旁的文财神笑着解释,“我们这里老人过世,一般都要停灵,大多是三天,有时候日子不对付,放上十来天的都有。这家人打算停四天,长子夜里才能回来,大伙儿都在等他,要他来了,孝子才能戴孝。”
方葱冷冷哦了一句,其实有些不待见这位小门神。我问我师傅呢,你插嘴干嘛?于是她挽住张木流胳膊,笑着问:“那些个坐在草堆的女子,应该都是这家人的女眷吧?可为什么她们有说有笑的,没有半点儿伤心感觉?”
张木流笑了笑,轻声道:“不是不难过,是老人虽然走了,年轻人还得活着。”
少女有些不懂,看向那个武门神。
那位生前只是个武师的中年人,原本就被张木流流露出的一身剑意吓得够呛,这会儿见这个也背剑的女子看来,急忙道:“有些民俗不太一样,只能说还没到哭的时候儿。”
过了约莫一个时辰,有个小孩撒丫子跑来,说了一句大爷爷回来了,院子里有多一半儿人急匆匆往外走,出门儿没几步就看到一个身子壮硕,头发花白的老者步履匆匆。
迟来的老者笑着与众人打招呼,然后走在最前方,到院门口儿时缓缓跪倒,磕了三个头后才起身迈步进门。
没先去灵前扣头,而是与院子里的远来亲戚、村中邻舍略微寒暄,之后才转去一只铜盆处,由那位迟来老者最前,洗手后才去披麻戴孝。
方葱气呼呼道:“这一家子都是不孝子孙,回来第一件事都不是先去看看老娘,还满脸笑意。”
文武门神这次都学乖了,不先说话,所以只能由张木流笑着说:“天下之大,民俗规矩也略有参差,唯有一样儿差不多。过了花甲之年的老者若是离世,死后算是报喜丧,算是半件儿喜事。而且,不一定与人笑,就是心中不难过。”
正说着呢,一众人已经换好孝服,由那个迟来老者跪在最前面,依次足足四十余人,最后边儿的一个青年和一个少年,还穿着红孝服,后边儿就是年龄更小的小丫头跟小小子。
张木流自言自语道:“老人家享福了,重孙辈儿都有这么些个。”
方葱疑惑道:“师傅怎么看出来谁是重孙的!”
青年笑着说:“我老家也有这个规矩,重孙辈儿的,戴孝要穿白鞋红衣。”
少女哦了一声,继续转头看去。那个瞧着六十余岁的长子,低着头跪爬到灵前,磕了三个头后起身,由那村中德高望重的主持之人将讣告放在老者背后,由其弓着身子背去院外。那主持之人说了一句,“该哭的哭,该哀的哀。”一众女眷这才开始嚎啕,眼泪瞬间便夺眶而出。
方葱扯着嘴角,看着此刻哭的最凄惨的那位妇人,方才她笑的最欢。
“师傅,这人好能装唉,方才还笑个不停,这会儿哭的这般惨,是不是就是给外人看的?”
青年这次没有笑,看着那已经重返院子,依次跪好的孝子们,没来由就灌了一口酒,然后揉了揉小妮子的脑袋,轻声道:“不是的,你可能觉得她变脸如此之快,可事实上,笑是真的,哭也是真的,伤心更是真的。”
张木流指着最后方还有说有笑的孝子,轻声道:“虽说是一家人,可辈分儿越小的,跟故去之人越没什么舍不掉的情感。你看看那个穿红衫的年轻人,跪的最实在,一动也不动,心中其实也很伤心,但不全部是为了故去之人,你猜猜为什么?”
少女思量片刻,撇嘴道:“师傅就别卖关子了好不好。”
青年灌了一口酒,轻声道:“他呀,其实对太奶奶没多少舍不去的感情,可他看到自个儿爷爷晚来,还要跟人笑着聊天儿,自个儿父亲也差不多,就有些伤心了。”
顿了顿,张木流说道:“那个年轻人会想,去世的是爹的奶奶,爷爷的妈,他们该有多伤心?”
方葱仔细听了自家师傅说完,不知为何就也想喝酒了。
是啊!最难过的人,不就是笑的最欢的吗?那哭的最惨的,当然也是。
张木流挥手一道灵气,将那个已经哭岔气的妇人气息理顺,转头对着文武门神作揖,然后带着方葱缓缓离开。
等到已经听不到唢呐声音了,方葱忽然问了句,“师傅,我们能活的久一点儿,其实很好吧?”
青年灌了一口酒,不知如何作答。
少女便咧出个笑脸,轻声道:“反正每个人都要来这么一遭的,只分个时间长短嘛!我师傅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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