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完沈北望来信的楚离缓缓放下了信件,嘴角扯了扯,不知是不是在笑。
“这小子果然是进了探马营,不过凭他们两个小家伙的实力就算在外遇到什么情况也足以自保了。”
周平以为楚北望没有发现自己的身份,殊不知这位探马校尉只是没有点破罢了。他更加不会想到的是自己进入阎罗军后的一切详细信息此时全部都摆在楚离面前,早已被楚离看了个遍。
楚离几番思索,还是决定由他去吧,尽管探马营所处理的都是整个阎罗军最为危险的探查任务,可他不能让周平一辈子都活在自己的羽翼之下,他总是要长大的,有些路只有他自己能走,有些伤,也只有他自己能受。
楚离看完所有信息之后揉了揉眼眶,轻轻闭上了双眼倚靠在椅子上假寐了片刻。
一声通报从外传来,一位士兵快步走进了营房,单膝跪在了楚离面前。
“禀大将军,白虎营外又抓到了一个齐国探马,当如何处置?”
楚离缓缓睁开了眼,叹了口气道“照常审,审不出来便杀。”
那人得了令,转身便离去了。整个屋中只留下了楚离一人。
这已经是这个月抓到的第七个齐国探马了,光是白虎营一个营盘附近便揪出来四个,齐国是这是想干什么?
齐国与南国敌对已久,三年前的那场针对皇子穆长海的刺杀虽然并未表明,但幕后的谍子来自于哪大家都心知肚明,两国的关系也一直都是冰点以下,边境小摩擦不断,相互派出探马情理之中,可近来阎罗军几大主力战营外的探马数量多的有些不寻常。
想到这里,楚离从怀中掏出一枚玉佩,放入了一个信封中,然后亲自研磨提笔写了一封信。
远在探马营的周平自然是不知道这些涌动的暗潮,现在的十七个新兵正在接受着探马营中最严苛的训练。
“身为探马,脚力是最重要的。”老韩看着在泥浆中翻腾的众多新兵,面无表情地说道“在很多时候,我们无法乘车,不能骑马,来往个营之中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的双脚,所以一个合格的探马必须要有能长途跋涉的脚力。”
周平在泥浆中艰难地挪动着身体,虽然他实力强大,但面对这齐腰的淤泥他纵有千斤力也使不出啊。
一旁的张小月也气得直骂娘,训练脚力就训练脚力,把大家伙扔进这大泥浆池子算怎么回事儿?这跟训练脚力有个屁的关系?
老韩似乎是看出了新兵们的不解,坐在泥潭边上,弹了弹身上的泥点子,讲述起了一段往事。
九年前,南国与齐国在滁州发生了一次大规模会战,双方总参战人数共达十万余人,那一战极为惨烈,滁州城的城墙在半个月内被齐军连攻三十二次,鲜血将整个滁州城的城墙都染红了。
众多新兵在泥潭中停了下来,安安静静地听这位老兵讲述着这场铭记史册的战役。
这场战役史称滁州会战,整个南国境内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因为楚离正是在这一战中带着阎罗军的两个兵力加起来不足五千人的主力营八百里奔袭,直取了齐国的帅帐,也正是这一次奔袭奠定了滁州会战的胜局,成就了楚离南国战神之名。
可这只是流传在百姓口中的传说,当年的滁州会战究竟惨烈到何种程度,驻守滁州城的伏尸究竟掩埋了多少,只有当年亲历这场战役的老兵才知道。
老韩当年并不是守卫滁州城的主力,更不是随楚离八百里奔袭的勇武之师,他当年只是战役中的一个小小探马。但也正因如此,老韩才能最真切地感受到那场战争的可怕。
这位老兵随手拿起一块石头丢入了淤泥中,表情第一次有了些动容。
“当年我所在的探马队接到军令,务必要将敌军的某支万人主力部队的动向向滁州城守军汇报,我本以为这只是一次普通的任务,可就是这样的一处泥塘,险些葬送了整个滁州城守军的性命。”
望着情绪有些激动的老韩,周平第一次感觉到这个老兵内心中埋藏最深的伤痛。
老韩顿了顿,缓和了一下情绪,继续说道“那时正值雨季,江水猛涨,淹没了周围的许多官道,若是绕路,恐怕来不及送信,我们便决定在浅滩淌水过河。”
“但我们没想到的是,河套中的淤泥竟如此之深,我们探马队一行十人在河中挣扎着翻腾,最终活着到达对岸的,只剩下了三个。”
“我们三个最终将消息送达,粉碎了齐国突袭攻城的计划,守城军大获全胜,而这场突袭也被铭记于史册。”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不过面容却瞧不出一丝悲伤,或许,经历过万千次生离死别的纠缠,这个铁一样的老兵早已麻木了。
“这就是探马的使命,至于那些被江水中淤泥带走的年轻生命,只能隐没在胜利的波涛之下。”
“现在你们还觉得,我带你们来这泥塘中是一时兴起,戏耍你们吗?”
“探马从来都不怕死,只怕白死。”
刚才骂的最欢的刘柱此时吐出口中的泥沙,骂骂咧咧地继续在泥塘中继续前行。身材矮小的刘他由于身高缘故,在泥塘中时常没顶,寸步难行,一旁的光头木察达便用胳膊架着他,两人共同踉踉跄跄地向对岸扑腾。
周平和张小月抿着嘴唇,互相搀扶着对方,身边的其他新兵也都手拉着手,咬着牙在泥浆中翻滚。
这群新兵,眼中渐渐有了光。
几日后,周平收到了一封信
喜欢不为仙人请大家收藏:(m.iuu123.com),爱优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