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婴听到叫喊声,迅速回过神来,看着母亲嘴角的血迹,那一抹刺眼的红令他心惊胆颤,无所适从。
吕雉非同寻常,短暂的震惊过后,招呼身旁的下人赶紧去请医者,然后将萧氏扶去了客房。
看着对方紧闭的双眼,蜡黄的脸色,吕雉懊恼无比。不过眼前当务之急是萧氏的身体状况,只要对方能挺过这一劫,那她还有补救的余地,否则她将没有脸面再见张扬,也无法报答对方的大恩大德,内心更会对此愧疚一辈子。
萧氏处于昏迷之中,心里却依然记挂着儿子,嘴角不停的念叨着。
正当她彷徨无助之时,医者终于姗姗来临。经过细致的检查,医者自信的说道:“吕小姐,这位夫人身体无碍。”
“什么?”
吕雉将信将疑,不过心底还是偷偷松了口气。
医者知道她是关心则乱,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耐心的解释道:“这位夫人是由于长期饮食、休息不当,加之担忧过度,使得胸内气血慢慢淤积。如今突然受到巨大刺激,情绪激动之下,体内热血上涌,反而将胸内长期淤积的气血给吐了出来,气血得以再次通畅,从长久来看,此次吐血昏迷对她的身体反而更有利。”
吕雉听明白后,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到了地上,诚心的感激道:“谢谢吕医者。”
“无妨,老夫开两副药,待夫人服用之后,保证立即见效。”
虽然对方说的郑重其事,神情自信满满,但吕雉心底的担忧却依然挥之不尽。现在她不敢大意,更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夏侯婴在屏风外急躁的走来走去,里面的对话他都听清楚了,但见不到人,他内心始终放不下心来。见医者从内出来,他立即走上前去,一把抓住对方的胳膊,急冲冲的问道:“医者,我母亲当真无碍?”
医者感觉自己的胳膊被巨力给捏住,骨头都快断了,疼的他直打哆嗦。行医治病,他经常遇此情景,已经见怪不怪,反而内心对此子的表现暗暗点赞,赶紧解释道:“公子,快些松手,令堂无碍。”
边上的吕泽也赶紧附和称是。
夏侯婴见二人不像说谎,收起心中的疑惑,心急如焚的朝里走去。
过了一个时辰,萧氏悠悠转醒,随即喝了两副药,休息了一阵,及至傍晚时分,她的气色已经好了许多。但一想到牢狱之中的张扬,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扑簌簌的落了下来。
吕雉见对方伤心,也忍不住在一旁偷偷落泪。
低低的啜泣声反倒把萧氏给弄迷糊了,仔细询问过后,她才知道对方的担忧所在。一番抚慰之后,吕雉心里的包袱终于彻底放了下来,娇艳的俏脸仿佛雨后的牡丹更加艳丽非凡。通过半天的相处,萧氏见这位吕小姐知书达理,见识不凡,更与她有诸多相似之处,越看越是喜爱,一时之间,二人建立了良好的关系。
听完夏侯婴的介绍,张扬扭头朝吕雉望去,对方眼神躲闪,神色落寞,精气神俱不在。他心头一软,语气异常的温柔,安慰道:“吕小姐,此事不怪你,你也不必为答应我的事而烦恼。”
吕雉见对方不怪罪,反而还安慰自己,心头更加慌乱,羞愧的说道:“恩公,你这样说,我更无地自容。这次也是不幸中的万幸,如果夫人真有个三长两短,我就是百死也难辞其咎。”
张扬也很后怕,但好在这样的事情并没有发生,不过一想可怕的后果,他也忍不住感叹,“哎,这次也算是因祸得福了。不过这事确实怨不了谁,如果非要怨恨的话,也只能算到刘交小人身上。”
对方安慰的话语犹如一缕温暖的春风,吹过吕雉寒冷坚硬的内心,令她无比舒服。
一番宣泄之后,萧氏与男子终于从先前忘我的惊喜中回过神来。萧氏拉着对方走了过来,激动的说道:“扬儿,婴儿,赶快拜见你们的舅父。”
“舅父?”
对于突然出现的舅父,张扬二人一时之间有点反应不过来,但二人依旧照母亲的吩咐,跪了下去,恭恭敬敬的朝对方磕了三个响头,并拜道:“外甥张扬,夏侯婴,拜见舅父。”
中年男子见二人生的气宇轩昂,很有锐气,甚为满意。尤其张扬那幅宠辱不惊像极了张恒,他仿佛又看到了当年二人一起煮酒畅谈的光景。
萧氏做梦都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们兄妹还能再次相见,只是这相隔近二十年的时间也太长了,而且双方竟然以这样一种方式出现,真是令人唏嘘不已。
“你们快起来,让舅父好好看看你们。”对方爽朗的话语,一下子拉近了双方之间的距离。
张扬细看之下,只见来人四十来岁,中等身材,一脸慈眉善目,行为更是举止得体,一看就是个有智慧的人。
寒暄过后,男子为两方介绍道:“曹兄,这是我分别多年的妹子,萧灵。”
“灵儿,这位是沛县狱掾曹参大人,也是我的多年好友。”
“萧何兄,你就别磕碜我了,在你面前我还哪敢自称大人。”一句玩笑话,显示出二人关系非同一般。
“曹参见过张夫人及各位。”
萧氏也落落大方的回礼道:“萧灵见过曹狱掾。”
见二人颇为生分,萧何爽朗的说道:“哎,都是自家人,你们无需多礼。”
“曹参?”
“萧何?”
听到二人的名字,张扬深受震动。无论如何他都没有料到,自己的舅父竟然是历史上大名鼎鼎的萧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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