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夫人。”黎翰道。
“他现在的身体情况如何?”杨渺渺问道。
“一日千里。”黎翰道。
“府里药材,可还足够?”杨渺渺问道。
“可再支持一月有余。”
“他四分之三的药,我来办。”杨渺渺从桌上拿过一卷卷着用丝带系好的布帛递向了黎翰,“这上面的药,拿库房内的三箱金银去买,都要最好的,全部百年以上的药材,至于……剩下的四分之一都提个二十年的年限,跟宋嵩要,跟他说,四分之一的药材他给了,再呆个一年,我跟他之间的关系就此了结。”
“是。”黎翰上前,双手接过布帛。
“三日后,他的桎梏换成细一号玄铁。”
“是。”
“还有……”杨渺渺眯了眯眼睛,终是放下了手里的医书,“那武场教头裴金源今天病了?”
“昨晚他看到石狮子和我了,”黎翰知晓,杨渺渺才不会去关心无关紧要的裴金源,只是他有用罢了,“与石狮子交谈关头,我没搭理他。”
“好,将他叫来,说我有事与他相商。”杨渺渺挑了挑眉头——“如果不来,就跟他讲一讲被那群杀手伤了后,伤口的利弊。”
“是。”黎翰点点头,“还有,适才,爷派人来问夫人……有关三月春猎的事,说您……恰好可以去散散心,是否要……”
“春猎……”杨渺渺沉吟了一会儿,似乎回想起了什么。
“我记得,有场子弟们的擂台赛……”杨渺渺笑了笑,“那就……去吧,看看也好。”
磨好了利爪的狼崽,总是要出来见见血光的。
……
钟崇山走后,祁翊的书房内——
“老爷~~~春猎,是什么?”水淼淼坐在祁翊的怀里,垂着眸,一脸无知地把玩着自己的头发,嗲声嗲气地问着祁翊,仿佛不知道祁翊在看自己。
通过一段时间的相处,水淼淼摸出了当倒在祁翊怀里的时候,他最喜欢的姿态。
“滁县每年都有一次春猎,今年的春猎,也就是在一个月后,”祁翊确实是看着她,脸上充满了温柔的神色,但眸子里却没有半丝的温度,他道,“滁县除了我祁府,还有另外大两家也会参加。”
“钟府和李府?”水淼淼笑问道。
“嗯,”祁翊的眼里闪过一丝痛楚,但很快就消失了,他再次笑道,“往年,祁府都会有参加,今年……也不例外……”
“可是,我听下面的人说……姐姐她——”水淼淼放轻了声音,也放慢了声音,轻柔道。
“那女人……”祁翊忍着,眉宇间瞬间被阴云笼罩。
他的孩子……
死了……
死了……
可那女人竟然不允许办丧事,还一副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
这,究竟,是为什么……
难道……
……
抓着与馒头的手感相比,天差地别的自己的头发,白晓辛的胸前依旧吊着婴孩,他一动不动地坐在铜镜前——
“……好了,这次,还过得去。”苏灵看着白晓辛束起的头发,微微一笑,然后碎碎念道,“学东西还是学得很快的……到时候,我给你根簪子,那就省事多了。”
“……”
镜面上,女孩因为开心,半个笑脸被映照了出来,白晓辛定定地看着铜镜,盯着女孩的梨涡一会,然后便垂首看着呼呼大睡的婴孩了,没有应话。
苏灵也渐渐地习惯白晓辛不说话的风格了,她咳嗽了两声,“好了,过来坐罢,接下来是……认字。”
“……”
白晓辛便起身,坐到了木桌的另一边。
苏灵迅速地将铜镜木梳归整到小竹筐里,放在了一旁,然后指了指放在桌面上的《诗经》。
“不过,在认字之前,你得先,写你的名字。”
“我的名字,”白晓辛道,“我会。”
“你会?”苏灵狐疑道。
“小希教的。”白晓辛道。
苏灵看着白晓辛的脸愣了愣,随即噘嘴,“那你写出来看看。”
是马还是骡子,总要拉出来溜溜。
伴随着桎梏和木桌发出的摩擦声,白晓辛抓起了毛笔,往毛笔尖在砚台上用力地戳了两下,也不刮墨,便在宣纸上开始极为别扭的写字过程。
整个过程,看得苏灵牙疼,差点去夺白晓辛的笔。
没关系,没关系,苏灵磨了磨牙,暗暗地告诉自己,没事的……来日方长,自己可以慢慢地教他。
白晓辛收了笔,便看见,毛笔头的那些毛,在不经意间已经炸成一团一条一撮撮一毛毛了……
将宣纸往苏灵那边一推,白晓辛将笔放回了原位,便又看向了怀里的婴孩。
“……”苏灵将宣纸拿到眼前,差点没晕过去。
白晓辛仨字是写出来了,但是,笔画的力道未免太重,中途没墨汁了也不蘸墨,笔画虽稳但整个字是越写越歪……
苏灵喘了口气,将纸放在了一旁,只觉得牙又在隐隐作痛。
“白晓辛,看这里!!”苏灵娇喝了一声。
“她……好像要尿了……”白晓辛沉声道。
话音刚落,他怀里的一小团抖了几下,脸上先是一阵阵别扭难安的模样,但随着颤抖的停止,她却是安定下来,咂了咂嘴,继续呼呼大睡。
一股湿意慢慢地浸透坚韧的袋子。
抱着婴孩的白晓辛脸上,依旧是沉稳一片——
是的,沉稳无比……
……
……
之后,嘹亮的哭声响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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