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兰姨,我一个时辰后来拿,时间可充裕?”苏灵问道。
“一个时辰半罢,苏丫头。”
“对了,还有青灵的药膳呢!”苏灵笑眯眯道,“兰姨可别忘了哦~~”
“不会的,不会的,忘了谁,也不能忘了她啊!”兰嘉怪里怪气,语气就变得有些敷衍了。
兰嘉对苏灵的喜欢,显然是胜过青灵的,那丫头古灵精怪,经常仗着夫人这儿那儿的,脾气时好时坏,但苏灵却是温婉可人,待任何人都是温和有礼。两者相较之下,自然是后者更招人喜欢和疼爱。
“嗯。”苏灵也清楚兰嘉的脾气,没再多说,便退了出去。
还要去看看,白晓辛那个大混蛋怎么样了。
想到这里,苏灵的小脸,慢慢地染上了一层红晕。
苏灵走了之后,兰嘉神色古怪地看着长长的药方子,皱着眉头叨了两句,“连那个丫头也不让知道了?唔,也是,毕竟这种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可这上面……都是些大补之物,而且大多是气血,虚不受补,难不成是要……但爷那亏空了的身……”
自言自语到这里,兰嘉反应过来,打了个激灵,连忙小心翼翼地往四周看了看。
幸亏,没人……还是好好做事罢……这俩夫妇的事,还是不要妄议为好……
……
昏昏沉沉,白晓辛只觉得又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身体被什么东西挤着压着,挤压到呼吸都有些困难,然后是大小虫子在身体里横冲直撞的,好似不把他的身体撞出洞来,誓不罢休。
天旋地转,他再度回到了那个小巷,那片冰天雪地中,他靠在了往常蹲着的墙根下,也不知怎的,雪突然地化了,也就在下一瞬,背后的墙根下也不知是不是埋着火炉,炙热袭来,那传到他身上的温度,仿佛要将他四肢骨头熔化。
墙后,有人隐隐在唤他,唤他的名字。
还有婴孩的啼哭声,撕心裂肺。
……他听不到了。
感觉被慢慢地剥夺,他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感知。
沉沉浮浮,浮浮沉沉,也不清楚,又过了多久,热冷交替,浑身上下说不出的酸疼。
又是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难受,难以动弹。
“醒了,就不要再阖眼,起来吃东西。”沉稳的声音模模糊糊地传入了脑海里,一声又一声地在脑海里回荡着。
眼皮子挣扎了一会儿,黝黑的瞳仁慢慢地显露了出来。
还是这个地方。
下意识将头一偏,那坐在桌子旁,中年人将正将一筷东西放进了嘴里。
黎翰合嘴,嘴巴动了两下,眼皮子抬也不抬,手指一动,筷继续去夹桌上的东西吃。
白晓辛动了两下,手紧靠着身体翻了个身,锁链和床板发出“嚓嚓”的声响,脚“砰”地先着地。
锁链哗啦,黎翰拿筷的手一顿,抬眼看他。
恰好和男孩对上了眼。
还能这样下地……
“这里七碟花生,”黎翰站了起来,将筷放在了筷枕上,端起了一盘酸菜,“用筷将所有的花生,夹进这个窄口瓷瓶里。”
说完,也不等白晓辛的回应,他便走着,跨出了门槛。
白晓辛看着黎翰出了门,挪着脚步来到了桌子前。
他略偏脑袋,抿唇,缓慢抬手,探手——
没说,不能吃。
“七碟花生,用筷其夹进桌上的窄口瓷瓶里,不可抛。窄口瓷瓶,从头到尾须立着,不能有半丝损伤,不能离原地半丝;桌子和装花生的碟子也不准有丝毫损伤,更不准离原地半丝……最后,花生一千,一颗……不能少。”
一颗颗粒饱满的红棕薄皮花生,正悬在白晓辛的嘴前。
清脆的声音所吐露的一字一句,一下子封掉了白晓辛的所有退路。
白晓辛合了嘴,薄唇微抿,扭头看了说完这些话,瞥了正在喘气的苏灵一眼,略歪脑袋,伸手“咯噔”地将花生放了回去。
“白晓辛,先喝粥。”苏灵光洁的额头出了一层薄汗,看着白晓辛,虽然还在喘气,但却一点点也不妨碍她露出笑容。
也不管白晓辛答不答应,苏灵提着长长的饭盒,进了屋子。
“要——用匙。”苏灵正睁着大眼睛准备捕捉白晓辛脸上的表情,但白晓辛却只是盯着她手里的长饭盒看,面无表情。
“诶……”苏灵好似失望地感叹了一声。
……
天还未放亮。
“义父!”黎月看着一脸沉寂的黎翰心中揣揣,毕竟今天因为花了比平常更长的时间去找苏灵,耽搁了些许时间。
义父向来严肃,严谨惯了。
“嗯。”黎翰不轻不重地答应了一声,看着黎月强作镇定的样子,再想到白晓辛咬破嘴唇的倔驴样,心里竟是慢慢地涌上了一点点复杂的情绪来。
“晨练——”黎翰停了步伐,沉吟道。
“啊……义父,你听我解释,我不敢了,以后再也不敢了……”黎月手足无措,慌乱地解释道,“我……我确实是耽搁了一些时间……”
“别急,”黎翰垂了眸子道,“以后的晨练,你就和桩子他们一起罢,再过一个点,去演武场。”
“我不是,啊——啊?”黎月瞪大了眼睛,这是什么意思?
不罚反奖?天知道,黎月是多么想和桩子他们一起,而不是一大早地从温暖的被窝里爬起来,赶着时间来义父这里受训。
因为这件事情,他没少让桩子他们嘲笑,这么大的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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