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与元又规规矩矩进来行礼,先拱手再下跪,口称千岁,得了“平身”的命令才起来。艳阳公主上下打量了她几眼。因为没话说,就随口问了一句,“人家孩子也许怕生,非要叫进来干嘛?”
没想到,这句话把侯聪给堵住了,简直是想拿鞭子打自己十下,惩罚自己的孟浪。因为他叫白衣确实没什么事,不过是逗弄人家逗弄习惯了。因此,微张着嘴在那里,人生第一次被难倒了。而白衣冷漠着一张呆气的脸,既没有嘲笑他,也没用同情他。倒是元又,主动搭话,娃娃脸甜美得不得了,“殿下不知道,虽然说端午节过去了,但总是节下。我们小侯将军一早派我们备齐了礼,为殿下图个美貌吉利,这个差事是我们俩去办的,自然殿下来了就找我们问话。”
元又话音刚落,他地下的几个心腹的兵士猫一样,跑走又跑回来,从外面递来个木托盘,上面串珠、香囊、艾虎、金线五丝绳都有,艳阳公主优点挺多,一下子就信了,眼看着小镇上的器物虽然没有多精致,不过另有一番可爱可亲,眉开眼笑地命人收起来,还吩咐给白衣、元又预备赏钱。莫昌眼看差不多了,对着侯聪动了动眉毛,意思是:“走吧?”
侯聪也动了动眉毛,意思是“好。”
侯聪刚要张口,艳阳公主先说了话,又把他堵住了。只听公主说,“哥哥猜猜,皇上安排你住在哪儿?”
莫昌摇摇头,“听你这么说,不在馆驿。莫不是瑛王府?”
瑛王是莫昌庶出的弟弟,按理说即位的权力优先于莫荣,但是至今都在极南边境上驻守,平都的王府也是空着的。
艳阳公主听到“瑛王府”三个字,一下子倒好像想不起这个人来了,连忙摆手,“哪里哪里,自然是让哥哥方便熟悉的地方,就在我家。”
“哦,叨扰叨扰,住公主府,自然是精致妥帖的。”
艳阳公主发现莫昌根本不知道在说什么,“现在是公主府,当年是太子府啊。”
原来,莫昌的府邸被她占了。
侯聪觉得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就没意思了,因此连假笑都没挂,直接打断了公主,“说起来,阳献王殿下住公主府,我还不太放心。”
“哈?”
除了白衣,满屋里的人都在问。
艳阳公主因为侯聪与自己搭话,整个人有点儿过于开心,捏着袖子捂着半边嘴,笑着看看莫昌又看看侯聪,“你真是坏哦,我照顾自己哥哥,你还不放心呢!”
“我照顾了殿下这么久,猛然交给你,不放心。”
“那你要怎么样?”
“我也想陪着殿下住一段儿。”
公主恍然大悟的样子,“这馆驿都给你们安排好了啊。再说你们这些兵兵将将的,我家哪里接待得来嘛!”
侯聪站了起来,“兵兵将将的都住馆驿,我和两位宇文校尉要守着阳献王殿下,府上不欢迎吗?”
艳阳公主听说侯聪要住进来,自然高兴,认为这也是意外之喜。不过她头脑还是清醒的,立即问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这人也送到了,你们何时走呢?啊,我的意思也不是不欢迎,是皇上命令我全权负责迎归的事儿,我总得管你们吃喝拉撒,我想知道,要预备到什么时候?”
侯聪就在站满了人的屋里踱步,顺便还捏了白衣的后腰一下,但是谁也看不出来。“吃喝拉撒,我们自己会照顾自己。我们是奉敝国先皇之命来结好贵国的,自然要等浴佛大典的举办,观礼之后,再定规程。”
“哦,那个嘛。”那个日子,自己亲哥哥还没定。艳阳公主知道侯聪的意思了,也款款地站了起来,“那我知道了,就按照小侯将军的意思办,请吧!”
一行人又呼啦啦地拥着高贵的皇子皇女出房间,下楼。行李是早就收拾了的,装在车上等着。小客栈远去了,十六台大轿、八抬大轿就地抬起,浩浩荡荡在层层护卫下,宫乐再次袅袅起来,向着平都进发。
一路上跑出来看的百姓成千上万,平都开了个东门,又多了些官员贵族出来迎接。离城门一里地的时候,就看见城门洞开,绫罗彩缎招展。
白衣骑在马上,和哥哥跟在侯聪身后。看见曾经出生长大的城市,一步步越来越近。这时候独孤正忙完了前前后后的事儿,骑着马在队伍里穿梭,终于赶上了白衣。
“阿行呢?”
这个问题打断了白衣的内心颤抖和近乡情怯。她让自己的马落后了几步,又拉住了独孤正的缰绳。
本来独孤正根本就没多想,这个时候害怕了,冲口而出,“他不是死了吧?”
“比死了还惨。被大公子打了,捆了,现在回大桐了。”然后,白衣说了这辈子最多的话,把独孤正不知道的那一节,补上了。
独孤正差点没掉下马,低着头半天,一句话也不说。
白衣因为盯着他,甚至把自己的事都忘了。别人停轿子下马,她也停轿子下马,完全没注意到侯聪几步一回头地关注她,脸色也越来越阴沉。
莫昌就这样回到了平都,带着如春风般的笑见到了来迎接的故人、陌生人,步行从东门进入,步行穿过街道,拱手向四周的百姓致意,顺便看了看,本来属于自己的天地。
侯聪和成国官员们劝了几次,他才重新上了轿子启程。
虽然莫荣安排人在平都下手的可能性比较小,可也不是完全没有,毕竟在侯聪看来,成国的首要目的是莫昌死,有些事儿哪怕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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