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天塌了有城楼顶着(上)
在家里静坐了几个小时后,李月华混乱的脑子开始理清头绪,喃喃自语:“我得想个办法把你爸救出来,冤有头债有主,谁偷了东西找谁去,你爸可不能坐牢,你爸要是坐牢了咱们家就算完了。”
清醒后,李月华走到院子里,就着盆里的凉水洗了把脸,又回到屋里对着镜子梳了梳头,想把一天的狼狈抹去,让自己振作起来,不能被打垮,她要是垮了四个尚且年幼的孩子怎么办。
尽管每次李月华和魏付海吵架都会上演离家出走的戏码,可是每次她都会回来。
最严重的一次是在鱼池上,李月华和魏付海吵的不可开交,魏付海拿起一根胳膊一样粗的长方形木棍,不知轻重的狠狠打在李月华的后背上,李月华趴在地上半天都没有站起来。
那次,她真是伤透了心,背着行李,嘱咐魏福音:“你们几个好好待在家里,哪都不要去,我要走了,我跟你爸一天也过不下去了,他的心里只有他们那一大家子人,咱们几个都不是他的亲人。”
李月华抹了抹眼泪,道:“我跟你爸商量好了,我要跟他离婚,你们也看到了,你爸对我下死手,我就说了一句他兄弟的坏话,他就不乐意了,我跟你爸过不下去了,哪天他非杀了我不可。”
四个孩子不知所错,并肩站成一排,嚎嚎大哭。
李月华面如死灰,去意已决,冷冷的说道:“你爸从来没把我当人,咱们几个在他心里还不如他兄弟的一根手指头,我是不跟他过了。”
“我和你爸离婚,你们跟着谁?”尽管李月华问了无数遍这样无聊的话题,几个年幼的孩子异口同声的说:“妈,我们跟着你。”
魏福音从来不觉得爸妈真的会离婚。
李月华离家出走,魏付海压根没把这事放在心上,李月华负气一整天不回家,魏付海照样该吃吃该睡睡,仿佛他从没和李月华吵过架一样。
魏思过哇哇大哭:“妈,你别走,我跟着你。”
李月华安慰道:“你们跟着我这个笨妈妈干什么,我又不会赚钱,跟着你爸,他好歹是你爸,不会亏待你们,他要是再婚了,你爸跟你们的后妈再生一个小孩,你们可就遭罪了。”
说着说着李月华把自己说哭了,四个孩子见她哭,一个一个“哇啦哇啦”连哭带嚎:“妈,你别跟我爸离婚了!”,“妈,你别走了!”,“妈,我们跟着你,捡破烂要饭也不怕!”
几个人鬼哭狼嚎的声音,在空旷的鱼池上空久久盘旋,李月华对自己的境遇感慨万千,这些年背井离乡,遭这些罪到底为什么,几个懵懵懂懂的孩子跟着她遭罪。
她唉声叹气的说:“你们也真是倒霉,投胎到我肚子里了,你说你们要是投胎到油田那些工人家里,也不用跟着我吃糠咽菜了。”
她抬手擦干魏思过脸上哭的泪痕,道:“你们几个长的一个比一个俊,就是命不好,这些年跟着我和你爸遭了不少罪,住在这间铁皮房子里,夏天热的跟蒸笼,冬天冷的跟冰窖,跟着我这个笨妈妈吃不饱穿不暖的。”
“有时候,我就想那些工人家的孩子长的哪有你们几个好看,他们却可以住在冬天有暖气,夏天有空调的房子里,我就觉得委屈了你们几个,都怪爸妈没本事。”
李月华一咬牙狠下心来,收拾好自己的行李直奔车站。
背着行李,她才发现自己根本不用收拾,她哪里有什么像样的东西,来天津五六年了,从来没舍得给自己置办套像样的衣服,永远是灰色上衣黑色裤子,黑色上衣灰色裤子,就连几个孩子身上穿的衣服,也是当地好心人送的。
当地一些好心人看他们一家住在鱼池上可怜,有时趁半夜偷偷摸摸的来到鱼池上把包裹好的衣服放在她家门前,早上李月华打开铁门才发现门外的衣服,魏福玲和魏思过抱着新衣服欣喜若狂,使劲嗅衣服上淡淡的香气。
李月华越想越觉得不值,越想越窝囊,赌气走到车站,看着眼前驶过的汽车心一下子软了,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没了刚刚的斗志。
考虑着她要是走了,几个孩子可怎么活,魏付海巴不得她走呢,她走了他就会再找一个,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娶了媳妇连自己亲生孩子都不顾,李月华越想越不敢往下想下去,仿佛她的孩子们真的会遭毒手一样。
他们跟着魏付海能过什么样的日子,李月华想想就觉得可怕,一年秋天,魏付海的奶奶病逝,刚好正赶上鱼塘出鱼,魏付海回不去,李月华只好代他尽孝,那也是她来天津唯一一次回老家。
李月华带着魏思过在老家住了一个月,她回来的时候,三个女孩蓬头垢面,邋遢的不成样子,穿的还是她回老家之前的衣服,李月华看着三个水灵灵的姑娘在魏付海手里跟小乞丐似的,心里一阵酸楚,想哭又忍住了,这要是在老家,她出趟远门也能找街坊四邻的帮忙照看着,可是在天津,他们连一个亲人也没有,找谁呢?
魏福音坐在门槛上呆呆的望着土路的尽头。
魏付海循着她的视线望去,喃喃的说:“放心,你妈一会儿就回来了。”
魏付海料事如神,傍晚天还没黑,魏福音,魏福玲和魏思过三人在鱼塘空地上玩石子,远远的就看见鱼池的另一头一个熟悉的身影,三人欢呼大叫起来:“爸,我妈回来了。”
然后,朝着那抹熟悉的身影一路狂奔。
后来,魏福音问李月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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