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儿先是惊愕不已,然后推辞:“杨公子言重了,这条山路我已经走了好多年了,没有公子想得那么辛苦,公子若是执意这么客气的话,我以后就不好意思来了。”
杨季卿赶忙安抚:“姑娘不喜欢的话,我今后就不折腾了,可是今天轿子已经抬来了,姑娘就坐上这一遭吧,轿夫们的工钱也能拿得心安理得。”
冬儿暗自思忖:“这个人三番五次和我赶在一起上山下山?必然是打听清楚了我的出行规律才故意和我赶在一起的,罢了,也就这一次了,今后我打乱日子,我就不信你能天天来蹲守。”
冬儿坐在轿子里,小荷跟在轿子旁边,这个小丫头比冬儿还要小一岁,跟个孩子一般贪玩,一会儿看见一簇开得极为绚烂的野花便一惊一乍地呼着小姐快看快看,一会儿又嚷嚷两个轿夫走慢一点,自己跟不上趟,走得很辛苦。杨季卿安安静静地跟在轿子后面,倒像是冬儿冬儿带来的小厮了。
来到庵里,季卿借口要去拿师太抄完的经书,和冬儿一起先去安修师太房中,冬儿没说什么,倒是小荷心直口快,催促道:“公子你拿了经书就赶快走人,我家小姐还有好多体己话要跟师太讲,你这个外人在跟前我们说话好不方便的。知道吗?”
季卿连忙答应,并叮嘱轿子会一直在庵门外候着,言外之意他会等着冬儿一起下山。
两人一同走进师太房中,季卿取了经书,谢过师太便出门去了。
安修师太看见季卿和冬儿一同进来便已心生疑问,待杨季卿离开后,开口问道:“冬儿,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跟杨家的小公子绊扯在一起了,居然这一次还是一起来的?”
冬儿还没开口,小荷笑着说:“师太,想都不用想啊,这位杨公子一定是喜欢上咱们家小姐了,上次他执意要和我们一起下山,我们走那么慢,他们也不着急,只管磨磨蹭蹭地和我们一起走,这次可好,我们来到山下的时候,人家直接抬了一顶小轿子来送小姐上下山了,真是细心体贴得紧。”
师太一听,脸色更加严肃了:“冬儿,这位杨公子可是官宦人家的子弟,你怎么会与他走得如此亲近,你父亲可知道这件事?”
冬儿嘟嘟哝哝道:“父亲不知道,我还没有告诉他。这位杨公子我也只是上个月的今天才在下山的道路上偶遇他,第二次见到他就是上月十五日师太的房中,这一次才是第三次,我哪里会想到他会在山下带了轿子来等我呢。f我也是吓了一跳的”
小荷没心没肺地插嘴:“师太,我觉得我们家小姐的红鸾星动了耶。”
冬儿抬手打了小荷一下,嗔道:“不长记性的丫头,前几次你也说我红鸾星动了动了的,结果呢,动着动着就不动了。见个年轻男子对我示好你就胡思乱想,每次都是有始无终,你还不吸取教训,只管瞎嚷嚷。”
“小姐啊,还不是那些媒婆坏的事,硬说小姐腿脚不好,就像好端端一颗白菜让虫子钻了个洞,各种挑三拣四的,气得老爷都让我爹撵出他们去。我看这位公子就不嫌弃我们,小姐对他也不厌恶,所以呀---”小荷眼珠子转了转,瞅瞅师太:“我看这位公子与小姐肯定是彼此都中意的。”
冬儿眼睛一瞪,虚张声势地掐了小荷胳膊肉一把。小荷揉着胳膊装委屈:“师太,小姐打我。”
安修师太不理会两个少女之间的打打闹闹,兀自泼凉水一般吟哦:“一切恩爱会,无常难得久,生世多畏惧,命危于晨露........”
“又来—”冬儿不耐烦地打断母亲的偈语,扭头问丫头:“小荷,你听得懂师太的偈子吗?”
小荷摇摇头,明确表示没有听懂。
“你听不懂最好。”冬儿舒一口气,抱怨母亲道:“师太,你自家气性大,气量小,抓住我爹犯的一次过错就不撒手,一辈子都不原谅人家。做人不能这个样子,你得多怀念两个人在一起的美好的事情,比如春花秋月呀,夏风冬雪呀,你老念着他的不好,还恨不得我和小荷年轻轻轻就看破红尘,这可不是出家人的作风呀。你以后不要在我和小荷面前念这种偈语。”
小荷虽然不明白师太的偈语,她知道小姐跟师太还是唱反调的,于是也插嘴助阵:“就是呀,师太,小姐怎么说也是您的亲生女儿,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小姐的终身大事师太但凡能帮忙掌个眼那就掌个眼,咱家现在就小姐一个人跟独苗一样孤零零,连个兄弟姐妹都没有,往后咱们家只要小姐过得好,就是全家人都过得好,小姐遇人不淑的话,我们全家都不开心的,这种事情可不敢马马虎虎,差不多就行的。”
师太嘴角抽搐了一下,末了又来了一句:“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世间事多有无常,你们俗世之人好自为之吧。”
冬儿虽然在年幼的时候经历了父母的感情变故,品尝过人生无常,却抵不过现在的青春年少,风华正茂,满脑子的风华雪月,才子佳人,更何况一直以来自家父亲便是一个fēng_liú倜傥潇洒不羁的男子,言及母亲也是满心满腹的愧疚和关心,是故对男女情爱之事也并没有太多的伤感和失意。
拜别了母亲,来到寺庙门外,季卿已恭恭敬敬地在轿子旁边等候多时了,见冬儿从里边走出来,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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