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孝纯坐在那里,略一思忖,大笔一挥,耍耍点点,就写了一封书信,完了之后,捧过刘豫道:“公请过目。”
刘豫展开来读,只见上面写道:
“旧臣张永锡拜上信王殿下:
殿下昔日,与汴京城中,诸王之内,平平而已,臣曾在东京为官数年,却被凡尘所蔽,不曾面会殿下,尔今想来,实属憾事。
殿下而今,褪去俗衣,绽龙子凤孙之华,天下闻之,名盖新君,可谓赵室太祖、太宗之荣辉所处,荫德所佑,当此中原乱起,大宋之幸矣!
殿下北上,统军数战,皆胜之,然新君未有一言所嘉,一语所慰,却明拒殿下南退之路,而殿下所处,北有大金虎视而顾,身有刘公,欲集兵一决,大金之铁骑,平辽入京,威加于大漠,势欺于中原,二圣陷于兵祸,而蒙尘北狩,八十三万禁军束手以对,全无解救之处,今殿下兵不过数万,将不过几员,能抗大金铁骑否?
刘公虽败,然兵尚有十余万,勇将济济,雄师未损,北京;坚城可固,刘公已拒于宋,相结于金,岂有弃北京而走之理?若殿下与刘公大军,会战于野,败;则殿下前番之功,尽付流水,胜;坚城在我,殿下已无寸进之力,而刘公尚有军马在外,大军相合之日,殿下能再胜否?
旧臣昔守太原,苦于孤军,累全城百姓于水火,而臣亦为楚囚,心虽相向,然身已属刘公,得刘公相教,方知天下已变,神器相易,而刘公得北邦青眼,入主中原,不过待时尔,殿下若与之相争,胜不得利于新君,败粉身碎骨于河北,当此之时,以旧臣之见,何不持兵自重,先寻安家之所,再图立身之地?
刘公为人,仁厚端方,当此之时,仍不欲与旧主相见于兵戈,故命臣手书相请,今河北西路,刘公尚未平定,金人弃之不顾,殿下前去,扫平匪寇,具地而王,南不过河,必不令新君相厌,北不临边,必不使金人相忌,岂不美哉?
今刘公知殿下手中军资粮草,一应不足,愿以赎将之名,资助殿下若干,以助殿下西进,若殿下相允,却请殿下先放回刘公从子,以安金人耳目,刘公必不负殿下也。
旧臣行笔,匆匆妄言,泣拜不休,维心可鉴,张永锡行笔。”
刘豫看过之后,心道:“这里面的话,也就是你张孝纯敢这么写了。”口中则道:“永锡公,你真的肯定赵榛接了这信就能退兵?”
张孝纯道:“老夫说了,赵榛现在,要得一是借口,二是公不向他进攻的保证,所以得了这信,他必然退兵。”
王琼这会也看了,不满的道:“你这里同意给赵榛东西,你可知道,那赵榛都要了些什么啊!”
张孝纯淡淡的道:“赵榛为了安我们的心,绝不会真要东西,老夫敢用性命担保。”
刘豫却是摆手道:“行了,只要能让他走,就是给他一些东西,也没有什么。”然后又道:“永锡公,你觉得谁送去这书信比较合适啊?”他话音一落,所有人都向后躲,谁也不想去。
张孝纯就道:“这信是以我个人名义写的,还是让我的人送去为好,不知刘公意下如何啊?”
刘豫正不知道安排谁去呢,就道:“一切都由永锡公安排就是了。”说完写了手书给张孝纯,就命各军,无条件的听从张孝纯的安排。
大名府翠云楼上,哈密蚩和银弹子看着王程坐着一辆马车就向着南门出去,守门的军兵根本不敢拦着他,任由他自去,而马车的压印深深的留在官道之上,银弹子看在眼中,沉声道:“那车里绝不止一个王程。”
哈密蚩淡淡的道:“不是说还有一个被抓住的赵榛的部将一起吗。”
银弹子接着摇头:“也不止,只怕那个穆弘就在车里。”
哈密蚩就走到一旁的桌前坐下,道:“是在其中也好,不在其中也罢,反正只要人出了大名府,就不与我们相干了,他们漠北少林能不能拿下穆弘,就看他们的本事了。”
银弹子有些不甘的道:“可惜,没有能和那个穆弘一战,天下人都说他是北地第一神锤,我还真想看看,他的锤,究竟有多神。”
哈密蚩淡淡的:“你不用看,他马上就死了,等他死了之后,这北地第一神锤的名号就要换人了,那个时候,你再去看别人好了。”
银弹子微微一笑,道:“军师说得也是,他;我是没有必要一看了。”
王程驾着马车离开大名府向南而行,大概走出来二、三里地的工夫,前面就是大名府的送客亭了,王程控制着马车准备绕过亭子去,只是才到亭前,一声佛号响起,跟着一个大和尚从亭子里走了出来,他体态肥胖,脸色如土,脑袋上留着一寸来长的短头发,都卷卷屈屈,直如乱草一般。
那和尚走路看着好像极慢,但实际上却是快得吓人,从亭子里出来,不过三、五步,就到了大路正中,四平大马的立在那里,两条腿一齐用力,口中发出一声低喝,在他脚下的土地竟生生被震得裂出两道土缝,从脚边向前延沿出去七、八寸来。
王程勾住了马缰,把大车停住,冷声道:“兀那和尚,你拦住我的路了。”
那和尚双眼微闭,高诵佛号:“弥陀佛!马车上面的是穆施主吗?请下来一叙。”
车里没有什么动静,那和尚竟然就像螃蟹一般,向前了一步,那地面的裂缝立刻向前延伸,同时发出喀喀的响声。
“怎么?太行没遮拦,也有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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