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文炳去后,三娘正在帐内沉思,忽然有铁卫来报,说帐外陈曦真求见,三娘当即起身相迎。陈曦真入帐后,三娘上前行礼道:“义父深夜到此,却有要事?”
陈曦真捻着胡须笑道:“只因今夜有一位故人来访,特引来见。”说完却见陈曦真身后闪出一人来,灯火下那人除了身上鹤氅,三娘看得分明,来人居然是殿前太尉高俅!
三娘尚在错愕之时,却见高俅深深一拜道:“昔年败军之将见过扈宣抚使。”三娘微微一愣之后,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随即笑道:“高太尉难道也是一位识时务的俊杰?”
高俅老脸微微一红,随即也勉强笑道:“宣抚使谬赞了,老夫走投无路,才会前来相求。”三娘哦了一声微微一笑道:“太尉请坐下说话。”
当下三娘自坐了帅位,陈曦真坐了左首,高俅坐了右首。坐定后,三娘命孙二娘看茶。茶罢,三娘动问道:“听闻太尉领兵去了泗州护上皇銮驾,而后又折回开封来,如今领兵在开封勤王大军之内,如何说是走投无路?”
高俅叹口气,便将事情说了。原来这高俅高太尉,便在道君皇帝南逃泗州之时,他也领禁卫三千匆忙赶到泗州,想继续抱道君皇帝的大腿。但蔡京、童贯等人一直领兵护卫,组成了徽宗的亲信小班子。
到了泗州后,徽宗的宠臣们依旧为了邀宠而争风吃醋勾心斗角相互倾轧。在到达泗州后不久童贯便与高俅发生冲突。争宠的结果就是,童贯以胜捷兵三千扈从渡淮如淮阳,高俅以禁卫三千留泗上控扼淮津。童贯扈从徽宗等人继续南下,而把高俅留在了泗州名为“控扼淮津”。
高俅见自己被排除在小圈子之外,见难以抱上道君皇帝大腿,于是以生病为由回到了开封。也好在他领兵赶回,恰好也赶上了勤王大军的末班车,他领三千禁卫也算是勤王大军的一员,只是高俅领兵赶到后,并未与金人一战,甚至连金人长什么样都没见到。
而回到京城外后,高俅在朝堂内的眼线便传来朝中格局的消息,便是钦宗朝内如今是耿南仲、吴敏等为一派,李纲、种师道、宿元景、黄裳等为一派,两派主持朝局,朝中再无蔡京、童贯一党的话语权。更为可怕的是,如今朝野上下风云涌动,都在磨刀霍霍,准备收拾蔡京、童贯一党。听得这个消息,高俅深恐自己被牵连,是以这些日子都惶惶不安,都在思索如何才能躲过这一劫。
随后高俅试探着给钦宗上书,请求领禁卫入城助守,但得到钦宗的答复却是教他领兵在城外,不得回城。得到这个回复的高俅魂飞魄散,算是政治老手的他闻到了浓浓的危险气息。他这三千兵在城外二十万大军之中,可谓是芝麻粒大小,只消朝廷一声令下,他高俅便会兵散人擒。看来钦宗是防了自己一手,并且根本不相信自己的。
随后钦宗下旨教勤王大军围困三娘所部,高俅所部也领旨前来,但高俅也明白自己的斤两,当年自己手握十万兵符都不是三娘的对手,更何况今趟他手中只有三千禁卫?是以高俅一直统兵在三娘所部周围打打秋风,做做姿态而已。
便在今日白天陈曦真领兵出巡,正巧遇上在外打猎解闷的高太尉,远远见了后,高太尉大喜过望,当年陈曦真出任蓟州统制官,也曾在他麾下,算是老相识,当即上前叙旧。
两个便在野地里坐了,四周随扈将士守住,方才叙旧几句,高俅便长吁短叹起来,陈曦真问起情由,高俅便将如今困厄说了。闻得高俅困厄后,陈曦真心念一动,他并不知晓三娘和黄文炳想在朝中安插人手,只是想到这高俅虽无大才,但胜在久历朝局,为官多年,在宋廷颇有人脉,若是能为三娘所用,或许大有裨益。
于是陈曦真便与高俅说起山东路三娘事迹来,言语间微露招揽之意。高太尉这人有个好处,一来便是看风使舵,二来便是善识时务,是以他自做官一来,一直平步青云,除了有徽宗这个球友的帮忙之外,他的圆滑世故也是一个重要原因。
听得陈曦真这般说,高俅也是心头动念,起了投靠三娘的念头。他也看出三娘虽是一介女流,但其麾下势力却是蕴含着巨大的威力。先不说山东路那十余万带甲军士,便是三娘那白莲教教众遍布天下,也教人不敢小觑。加上此趟三娘独领一军,却敢追击穷凶极恶的女真人,还能战而胜之,硬生生逼得女真人放人还钱,赢得百姓爱戴,这就很说明问题了。反观宋廷,二十万大军围住三娘三万军马,却硬是不敢越雷池一步,加上朝中换了新帝,却无振兴气象,反而更加暮气蔼蔼,看着便是气数已尽的样子,于是高俅便有了投靠三娘的念头。
只不过高俅对三娘和林冲还是有些恩怨,当下高俅便有些为难的道:“话虽如此,但高某与那扈宣抚使、林教头昔年曾有恩怨,只恐难以收留。”
陈曦真笑道:“太尉与宣抚使恩怨我也知晓一二,但我家主公与林教头都是胸襟宽广之人,岂会因小小恩怨而不顾大业?若得太尉相助,主公必定倒履相迎。”便在陈曦真相劝之下,高俅便答允晚间先来见三娘,看看三娘的气度,才考虑是否答允投靠。
所以高俅当晚便乔装来到了三娘大营之内。听了高俅与陈曦真的话后,三娘微微一笑道:“当年与老太尉恩怨,我早已经不记得了,至于师兄那里,说实话,若非老太尉当年相逼,他也不会有如今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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