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南国太子方天定此人,本是方腊最为钟爱之子,当年方腊起兵之后,镇守杭州海宁军,麾下统领方腊最为精锐部众,便连石宝、邓元觉等人都是他的麾下部将,足见方腊对这个太子可谓是希望殷切。
但后来宋军打到杭州,方天定率领麾下诸将与宋军血战数场,最后一战中,方天定被宋军神臂弓射中琵琶骨,那宋军神臂弓威力巨大,方天定琵琶骨被射得粉碎。众将救回后,将养十个月之久,方才好转,但一身武艺去了九成,体内碎骨甚多,也用不出力道来,形如废人一般。
因此方天定自重伤之后,便胆气散了,不复伤前英武,到了山东路后,更是谨言慎行,大小事都听方杰与娄敏中的,对于娄敏中更是言听计从。想来也是,一个残废的太子,对父王临终托孤的丞相,定然是依赖无比的,更何况这个太子平素也是武夫一个,智谋权术无一可取之处。
这晚方天定等人得济州来的朱武军师宴请款待,方天定多喝了些酒,喝得酩酊大醉后,便回府安歇去了。不想睡到三更天色时,却被人叫醒来,直说娄敏中来了。
方天定在侍女服侍下起身来,左右服侍吃了碗醒酒汤,这才稍作梳洗更衣,来见娄敏中。到得内堂见了娄敏中,方天定酒依然未醒,斜靠在椅背上便问道:“丞相何以这么晚了到此?”
娄敏中乞退左右,叹口气道:“太子,请恕老臣直言,大祸将至矣。”方天定闻言一惊,酒已然醒了,急忙问道:“什么大祸,丞相可直说。”
娄敏中低声道:“太子,我等如今寄人篱下,若还是不知进退,迟早有飞来横祸。”方天定急忙问道:“丞相大可言明。”
娄敏中缓缓说道:“太子,你如今是教主唯一骨血,到来山东路这里后,自方杰将军以下,无不都是以你马首是瞻。但此间那一丈青乃是一代女杰,素有奇志,如今我等寄她篱下,太子该当知道进退,方能保住性命才是。”
方天定吃了一惊道:“难道那一丈青想要害我不成?她不是素称仁义举事无双的么?”娄敏中苦笑摇头道:“太子你还是太过年轻,想三国时,那刘备还不是号称仁义君子,到头来还不是吞并了蜀中刘璋基业?自古成大事者,便不存仁义这一说。即便那一丈青不肯对太子下手,却难保她手下不会僭越,铤而走险对太子你下手啊。”
方天定呆愣半晌,娄敏中又道:“太子,是想你若是那一丈青,收容了一群残兵败将,给他们吃喝居所,会甘心到头来这群残兵败将却只听命于另一个人么?”方天定缓缓摇摇头,娄敏中续道:“太子,听老夫劝告吧,若是太子想得个善终,安养终老,就该知道进退了。否则便是大祸临头,便是我等这几千残兵败将也保不住你的。”
方天定惊慌非常,急忙道:“娄丞相,还请指点小子。”娄敏中见他这等模样,心下微感酸楚,看来这太子自从武功废了之后,果然是胆气全无了。
当下娄敏中道:“既然如此,老臣就直说了。其一,明天一早,太子需召集旧部,便当众宣布,先把旧时称谓都去了。我们之前的什么太子、丞相、将军这些称谓都该去了,今后我等称呼太子为公子,太子称呼老臣便唤娄先生便是了。”
方天定连忙答应道:“这事容易,只是个称谓,改了便是,嗯,方杰皇叔那里便改叫叔叔便是了。”
娄敏中叹口气道:“不但是换个称谓,这称谓一改,便是说我们南国便放弃了教主此前所立的一国了啊,从此不再存复国之念了啊。”方天定缓缓摇头道:“也别提什么复国了,丞相,我等死的人够多的了,我不想再以什么复国枉害性命了。”
娄敏中赞道:“太子果然有仁善之心。”顿了顿娄敏中续道:“其二,太子见了旧部后,便要劝说大家都安心归顺一丈青去,若然还有人想拥立太子你,那便是害了太子你的性命。”
方天定忙不迭的颔首道:“这个自然,我定会劝服大家归顺一丈青。”娄敏中又道:“其三,太子要让金芝公主接任拜火教教主之位,只有这般,方能打消山东路军民的疑虑。”
方天定道:“我已经不存复国之念,自然不会做那教主的。”娄敏中颔首又道:“最后便是等太子到了济州,见了那一丈青之后,定要恳求做个闲散之人,只求富贵,不求官权,好安安乐乐的得个善终。”
方天定道:“能得些富贵,做个安乐公也很好了,就只怕她一丈青也是宋廷藩镇,若是将我交给宋廷去,我该如何?”娄敏中道:“那一丈青素来讲信义,太子只要能求得她庇护,自然可安乐一世。再者太子只消教旧部都归顺一丈青去,有了旧部为晋身之本,料想那一丈青会答允给太子一个平安之所。最后若然太子都做到这般地步了,那一丈青还想谋害太子,那老臣拼了这条老命,与太子旧部一道,誓死护定太子,便是敌不过他们,便做一处殉教,也是值了!”
有了娄敏中的劝说之后,方天定终于打消疑虑,立身道:“好,丞相,我听你的,天明便召集旧部,劝说他们去了字号,归顺山东路。”娄敏中见了,心头落下一块大石。
原来自朱武那里走后,娄敏中便明白其中关键,他更从黄文炳神色中看出了这黄蜂尾后针的杀心,为了能保住方天定,也只能这般行事了。是以娄敏中连夜前来劝说方天定,好在方天定胆气散了,便听了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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