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榕站在寒南山最顶端,她俯瞰整座山,印象里的寒南山表象是终日冰雪,如今倒也生长了许多树木花草,除了山顶依旧没有生物的气息,那山顶是彻骨的寒意。
她和白羽在寒南山住了下来,这里本是当初她与师父修行的地方,寒南山右侧有一处瀑布,瀑布下面有一处天然的寒泉,每次她练完功便喜欢在寒泉里面泡着。
寒泉没有,瀑布也没有了,只剩下枯石和一堆杂草,青榕凭着记忆坐在了一处光洁的地面上,她记得那里原本有一棵师父栽种的青寒树,长得很快一年四季都是郁郁葱葱的。
她让白羽去了后山练习心法,自己独自席地架好琴,琴修好了,只是再也不是揽月琴,那把琴,青榕思索了许久,想起来了,在魔界断了。
玉手在琴弦上随意拨弄一下,动听的乐声在山中荡开,嗯,记起来了些,青榕继续有一下每一下的拨弄琴弦。
她忘记了一首曲子,想要把它找回来。
就像她丢失的记忆,明明记得那段记忆很重要,她还是忘记了,她也十分清楚那段记忆就是她为何对离韫玉如此冷漠的原因。
其实她完全可以不去记得,忘记了的事情自有它的道理,寒南山附近总有另外一股仙气徘徊,她知道是他。
或者她并不是没有想好怎么面对他,而是没有想好怎么面对自己,如果真的让她做出选择,她是会选择离韫玉还是其他。
她也没有答案,暂时是遵循内心的理智一步步走着。
阿娅始终觉得自己缺失了一部分的记忆,她已经忘完了,好像记忆越来不齐全,只记得一些零星的碎片。
是什么呢?阿娅待在净瓶里脑子疼的厉害,那些阿娅我恨你的声音越来越大,她头疼的厉害,手掌聚气恨不得再自己的脑子上给自己来一下。
我也恨你们啊。阿娅喃喃的说道,掌心的气慢慢消散了。
洛竹察觉到阿娅的不正常,连忙将阿娅放了出来,她已经晕了过去,额头上多了一大块的淤青。
她慢慢有了实体?洛竹惊呆了,按理说阿娅只是精魂不该有实体才对,除非她寄宿在别人身上,就算如此也该有宿主的迹象,而她完全就是自己的躯体正在慢慢愈合。
临冬给阿娅仔细检查了一番,身体并无异样,也没有中毒。
真的可以重生吗?洛竹呆呆看着正在慢慢实体的阿娅,她从未听说过有人可以生而复生,天地间有自然的法则,不知从何而来,也不知将会归向何处。
阿娅原本脸上还有情绪,如今竟如痴呆一般,旁人唤她她竟也只是木讷的看着前方,整个人就像被掏空一般。
只有唤她名字的时候她才会回过头依旧呆呆的看着你,整个人只记得了阿娅两个字,原先那样张牙舞爪的阿娅再也没见到了。
最先洛竹以为她是在假装,想趁自己放松警惕在逃出去,一段时日下来她变得越来越安静,整个人都是恍惚的,时常说自己头疼。
说自己的脑子里有许多声音,那些声音一直在说恨她,他们恨我什么?阿娅扭过头来呆呆的看着洛竹,一脸无辜。洛竹递给她干粮的手僵在原地,嘴巴蠕动几下终是没有言语。
阿娅手上异族人的印记依旧在,只是那印记慢慢印在了手腕上变成了胎记的模样,她盯着那印记许久,脸上依旧面目表情,她全部都不记得了。
问及鲛人泪的时候她也是一脸茫然,她已经完全褪去了鲛人的特征,手脚已经和普通人无异,一双大又明亮的眼睛失神的看着前方。
深夜的天空有几处孤星,阿娅没有睡意,更准确的说她睡不着,脑海里的声音从来没有停止过,她最初歇斯底里到最后完全放弃抵抗。
她已经分不清这是哪里的声音,好像全身上下都在说话,再说恨她,为什么恨我呢?
阿娅看着黑夜的星星自言自语,洛竹站在身后的黑暗中依旧无法言语,她不知如何开口,也无法劝慰,她可以确定的是那些声音根本不存在。
心病还需心药医。
“洛竹,我以前很坏吗?”阿娅没有回头,她知道在暗处有一双目光正在看着她。
洛竹在她身旁坐下,笑着摇摇头,答道:“当然没有。”
“这里疼。”阿娅指着自己的脑袋,然后又摇摇头,指着胸口,说又好像是这里。
“我真的记不起来了,我只记得有一个温柔的声音唤我的名字,然后我睡着了,醒了就不记得了。”
“这个呢?”洛竹指了指她手腕的印记,阿娅摇头,轻笑,“不记得,好像是很痛苦的记忆呢。”
阿娅的眼中有泪花,她看着洛竹眼睛依旧无辜清澈。
无论好坏都无法做到极致所以才痛苦吧。洛竹没有说出这句话,从怀里拿出糕点递给阿娅。
糕点是甜的,吃了心情会好一点。
阿娅整夜整夜的不睡觉,眼圈渐渐黑了大片,头发也开始掉落,她依旧很痛苦的模样,慢慢的变得爱哭,就像最初洛竹见她那幅模样,她的眼泪再也变不成珍珠。
对不起,我真的想不起来了。阿娅一次次对着洛竹道歉,洛竹摇头,阿娅也摇头,她抱着洛竹痛哭,她真的好痛苦。
又过一段时日,洛竹突然意识到阿娅不是在慢慢重生而是在慢慢死去。
她的容貌一天比一天老去,如今已经约莫凡人四十岁,阿娅在一次深夜中倒了下去,这一次她笑了。
她是聪明的,她明白一切源于那个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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