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云馆外面有一个长的水葱似的卖虾的女孩儿,她在天寒地冻的天气里披着斗篷,露出额头上光明油净的黑色服帖的中分发,漂亮极了。
这女孩儿坐在了依云馆的门口,率性的将挑着冰虾的篮子一放,自顾自的停歇休息。
她大声吆喝着:“卖虾,卖虾喽。新鲜的冰虾,新鲜的冰虾。从栖霞湖捞上来的冰虾喔。小孩子吃了不哭不闹,大人吃了赛过神仙喔。”
那些达官贵人憋在这依云馆里这么些天了,禽肉蔬菜倒是还有。这新鲜的冰虾却是难得。一个个听到有人卖虾,都馋得直流口水。楼上的人都纷纷打开了窗子。一看卖虾的人是一个水葱似的姑娘,更是对这筐子里头的冰虾垂涎欲滴。
这帮子贪嘴的,很快就吩咐自己的手下,催了膳房的管事去料理了。依云馆的后厨,将这位姑娘两箩筐的冰虾如数收了,那卖虾的姑娘才离开。
没有人奇怪为什么冰天雪地的,会有一个这样娇滴滴的姑娘出来卖虾。
还记得这冰雹子大肆的降临凤华城之前,恶寇门抢了粜人帮收孩子的生意,由假心假意的收孩子,变为明目张胆的抢孩子。
这伙恶寇门的人抢孩子抢到了小张家,粜人帮的小张和他的妻子,因为孩子被恶寇门的人抢走了,想扑上去阻拦,结果被恶寇门抢孩子的人砍死了。
这事情已经过去了有一段时间,上头所有人都不知晓,就连恶寇门下面的打手自己,都几乎忘了这件事情。
正是这件事情,让恶寇门所有的人,都将面临一场灭顶之灾。有时候不得不感叹,命运的无稽。难道可以把它归结成为恶恶相报吗?
今天一整日,令峦峦都披头散发,闲适地摆弄两个牵线木偶,她对自己的这两个作品很满意,它们即将完成了。她刚微微的伸个懒腰,就听见门外有柴禾吩咐的人来喊着说:“令姑娘,那批孩子如今已经准备好了,请姑娘移步去令生庐看看。”
“知道了,我一会儿就来。”令峦峦回答,闲散的心境一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令可儿过来帮令峦峦梳洗更衣。
到了令生庐,忽然天昏地暗,令峦峦忽然听见空中有四五个孩子轮转着唱歌的声音。那歌声飘渺,又带着一些婴儿的啼哭,其中夹杂着晦明晦暗的东西,她根本无法辨识是什么。那一瞬间,令峦峦真的是害怕极了。周遭的人却恍若无事一般。
看来这“逝雷婴啼啭”对他们暂时不起作用,令峦峦却已畏惧到极点,一向无畏无惧的她,瑟瑟发抖,有些不敢再上前。
看到那个孩子的时候,令峦峦如遭五雷轰顶,她的瞳孔极快的收缩,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个孩子。令峦峦嘴唇一张一合,几乎说不出一个字。
“这孩子是哪来的!”令峦峦收回了意识,又恢复了往日的智识。厉声喝问道。
几个下头管孩子的,听到上面人发威,哆哆嗦嗦的,谁也不敢回答。面面相觑。
“一盏茶的时间,我要知道这个孩子被抓到这里的全部事宜。”令峦峦说,“一件都不能漏掉!”
谁知一盏茶的时间还没到,底下的人,就有人哆哆嗦嗦地滚将到了令峦峦的面前。这人仔细又迅速地的层层盘查下去,查到了当天抢孩子的两个恶寇门的手下,问了姓名和底细之后回禀令峦峦说:“回报,这个孩子是粜人帮买手小张的孩子。当时,恶寇门的武夫络鳃、络挲两个人抢夺他的孩子无果,小张夫妻两个人和他们两个武夫起了争执,夫妻二人当场被打死,这个孩子就被抱到了这里。”
令峦峦踉跄地倒在椅子上,心已经凉了半截。她知道此时所有的希望都已经破灭了。接下来事情将会十分血腥,十分的凶残。他们恶寇门唯一做错了这一件小事,就要……付上代价。
那个孩子还是一脸天真,周遭所有恶寇门的人,都对那个孩子,并所有一些被抓的孩子抱有深深地“怜悯”,他以为他们会看着这些一文不值的小生命,痛苦的离开这个世界。那些人面上是冷血的,心里也是。他们都已经习惯了这个世界的规则,只要上头有命令,他们会不择手段、义无反顾的执行。人命在他们眼中只是一个数字而已。
此事非同小可。
这些人在令峦峦眼中,已经无异于死人尸体。她不再抬眼看这些人,因为她不想留任何即将粉碎的脸孔的记忆在脑子里面,徒增困扰。
令峦峦最后下令所有人都出去,不可走漏任何风声,也不得靠近整个依云馆的后院,要走得越远越好。众人听到命令,虽然心里疑惑,但都心惊胆战地,依次的退了出去。等到最后一个人离开了令生庐、离开了依云馆的后院,令峦峦松了一口气。
有一瞬间,令峦峦仿佛在那些人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命运。悲从中来,不可断绝。她不知道哪一瞬间,自己也会变成一个冤魂,一个服从命令的冤魂。
对于家族的事情,她有好多好多无解的东西。从年少时,就一直服从,从不敢问对错,因为父亲不让她反叛,也不让她质问。
她命自己的亲信仆从,将这个孩子带到了无忧阁,叮嘱人在外面严加看守,不得任何人出入。
等到所有人都退去的时候,令峦峦屈膝向这个孩子下跪了。
这孩子眨了两下眼,立马以一种成熟的声音说话,那声音枯燥沙哑,简直不像是从这个躯壳里面发出的声音。
“恶寇门的人,杀了我的养父养母。我限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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