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贵人被跟着林慧同来的大队人马吓得不轻,特别是童公公,这位不怎么爱说话的大太监,可是皇上身边的头号人物,居然也来到流华宫当看客,实在太奇怪了。
小石榴的身子,皇上一直不闻不问,怎么这几日忽然看重起来?先是接连派了医者过来,如今要动手治了,竟连童公公都来了。
难道有什么内情?
蒋贵人狐疑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实在看不出名堂来。
林慧反倒不再多想,要给人治病的时候,她眼中素来只有病人。
只是不知是不是哄小公主睡觉的乳娘过于紧张,想着让小公主快些睡去,结果反而不成,小公主在平日早已熟睡的时辰,吃饱了奶只管咬手指玩衣襟就是不睡。
嘿嘿。
皇家千金不肯睡,那就大家一块儿等呗。这等待的功夫,大家都是一等一的。
曹院判和马御医不用说,虽然通常被请去诊治的不是皇宫内院,也是勋贵人家,但要等上半天才能见到病人也是常事儿。
姚老爷子久经世事,只管眯着眼,老神在在的四下闲看。陈继芳继续维持毫不存在的存在感。只有申老爷子渐渐有点儿坐不住了,他索性踱到了林慧身边:“小林,你打算用什么针?怎么整?”
小林……,您老索性叫成小林子得了。林慧看了看申老爷子红润的脸膛和眼角细而深的鱼尾纹,唉。这位真是做自己爷爷都太老,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这个瘤个头不大,基底更小。晚辈想着平针入,留针的时间长些,将气血截断。如此几次,应该就能自然坏死脱落了。”林慧将自己的设想简单说了说。
这没什么好隐瞒的,等会儿大家也就见到了。而且申老爷子虽然性情跳脱些,但看起来人没有坏心,问起应该也是好意。
“唔――”申老爷子歪着脑袋,使劲儿揪着自己的鬓角。大概在寻思林慧的法子可行不可行。
“要是这么简单就行了。那还不早就医好了。”马御医半合着眼,一开口愈发显得门牙很大好明显。
“小公主身上的瘤位于督脉之侧,紧邻命门大穴,若是能轻易动针动刀。自然早就动了!还不是风险太高之故!小公主如此年幼。即便睡着了。也免不了突然扭动或是翻身,这一针下去,略有偏差。便是谬之千里!到时候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再说,小公主生来就有此病,显然是血中带有内毒,只要慢慢调养,拔走内毒,只怕也就好了。”
所谓内毒,并不是说被下了毒什么的,是指肌体内产生的毒邪,与由外而来的外毒相对。
小公主的病案太医院自然都是记录齐全的。别说皇家公主,只要是给宫里的人看病,太医院都是保有病案的。马御医虽然之前没给小公主看过,也是清楚病情的。
小石榴不受宠,却是太医院比较有名的病号之一。蒋贵人时不时使些银钱,坚持寻访合适的方子。其实之前内服外敷已试过好些路子,效果不甚明显。也有人提出过与林慧类似的想法,甚至还曾有人提出长痛不如短痛,直接用银刀剔除的意见,都被一一否决。所以现在马御医批驳起林慧来,倒是得心应手,驾轻就熟得很。
申老爷子终于放开被自己揪得毛毛躁躁的鬓角,背着手在地上又转了两圈,才开口道:“其实也不是不行。只是施针毕竟还是略有痛楚,小公主年幼,只怕这个也忍不得,说不定会醒来,却是难弄。就算让人按着也不合适,小孩儿家经脉更是幼细,只要略有扭动便会有差池。唔――,怎么才好……”这位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低,又去转圈圈了。
“要不,索性让小公主先喝点儿宁神的汤药?”这次只转了一圈,申老爷子就有了新想法。
林慧颇为感激申老爷子的积极,不过觉得应该用不着如此,所谓宁神的汤药,其实也就是安眠药,小朋友还是少吃为妙。
曹院判忽然抬起头看,冷冷道:“林大夫,咱们可丑话说在前头,若是你在十六公主身上乱来失了分寸,那是绝不能容情的!要拿下以庸医伤人论罪!”
这话说得正义凛然,俨然一副院判大人的官方形象出炉!
就是,这时候说这个,是生怕压力太小治疗成功么?林慧抬眼看了看曹院判,又看了看马御医,忽然微微一笑,道:“看来太医院真的已经对小公主束手无策了呢。不光自家束手,还觉得别人也不行。既然如此,若是这次我不成,就要被拿下问罪,那么,若是我成了呢?那就请太医院诸君从此不要对在下指手画脚了,如何?”
泥人还有个土性。林慧对这两位没事儿老是叽叽歪歪实在有些厌烦了。
曹院判大概没想到竟然还有人敢冲他叫板,登时紫涨了脸皮,冷笑道:“黄口小儿!你那么点儿本事,只怕连针都捏不稳,张狂什么?要不要让你妹妹过来帮忙啊?”
因之前申老爷子曾确认过,这位小林神医手上连长期练针灸所应形成的茧子都没有,所以曹院判对林慧的医术十分不信任。
“您不用扯上我妹妹说事儿。”林慧脸上仍然笑意满满,真要打嘴仗,最重要的是自己不能动气,呵呵,这样才能将别人气死啊。
“您只要明着说一句,我林辉这次若是治好了十六公主,您以后对我的事就不予置喙。这样就行了。”
曹院判嘴角抽了抽,连连点头,道:“好,好!我就等着,看你能治成个什么样!你要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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