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围观的人实在太多,毛驴没走多远,就无路可走了。在外围的人根本看不到里头的情形,只管乱推乱挤,里头的人又那里肯让开,一时场面十分混乱。
好在林慧在马车上,自然比别的人要高,反看得清楚些。
只见那女子死死闭着嘴,满脸愤懑之色,双手被缚在毛驴的缰绳上,不得回手遮掩自己的身子,手臂舞动扯得毛驴一会儿左转一会儿右转,惹得围观的人阵阵鼓噪。
仔细看时,原来毛驴后头还跟着两个人,一个是脑袋垂得快到地上去了的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一个是两眼冒精光浑身五颜六色的中年女子。
这两人看起来实在不像是一家子,林慧严重怀疑他们的身份。
那名中年男子并不像别的男子一般眼睛都快瞪出来了,而是一副羞愧的模样。赶着毛驴勉强走了半条街,便冲后边儿呼喝道:“快!快牵过来!”
牵什么过来?难道还要再来一头毛驴?
林慧离得远看不真,只见人群分开了一道缝隙,似是有什么东西被牵了过来。
随即很快传来嗷呜的吼叫声,然后便见到一道红光泼向半空,刷地一下将毛驴背上的女子泼得半边儿身子都红了。
围观的人怕被溅上,都往后退了些,中间的情形愈发清楚了。
原来被牵上来的是一条黑狗,被人硬按住取了一碗血,泼在了裸/身女子的身上。
那名五颜六色的女子皱起鼻子嗅了嗅。对弥漫开来的血腥气十分满意的样子,便开始围着毛驴一边蹦跳一边吟唱起了某种歌谣,时不时还用手中不知是牛尾还是羊尾做成的鞭子向女子身上抽去。
这不是所谓的“跳大神”么?
跳了一阵子,眼看毛驴上的女子已经面色青白摇摇欲坠,中年女子也见好就收,示意那男子将人弄下来。
那男子三下两下解开绑住女子的绳子,拿起早就备好的棉被,一下子裹住毛驴上的女子,包得严严实实地抱走了。
“嗬――”围观的人发出失望的嘘声,也就慢慢散去了。
这到底是什么戏码?
林慧犹豫着不怎么想回到车厢里去。
“那是老康娶的小媳妇儿。”赶车的婆子咂咂嘴。笑道:“让他老牛吃嫩草。弄了个狐狸精上身,这回可麻烦了。”
这毛驴上的女子和毛驴下的男子,居然是一家子的夫妻!
林慧眨了眨眼,觉得自己已经跟不上了。看情形不像是犯了奸淫之类。更像是有病。
这泼黑狗血跳大神之类。都是对付邪怪附身的标准法宝啊。
林慧往后头看了看。那对男女连带毛驴都已经不见了,也就暂时打消过去看看的念头,先听听是怎么回事儿。
赶车的婆子发挥现代的士司机精神。两眼看着路,手上拿着缰绳挥着马鞭,但丝毫不干扰她口中生动的八卦故事。
原来老康是一名刻书匠,为人老实木讷,只知道埋头干活,也没能攒下多少钱来。年轻的时候勉强娶了一房,没两年便难产,一尸两命地去了。从此老康便是单身。
结果去年差不多秋收的时候,正好来了一户新搬来的人家,带着个女儿,据说是个小寡妇。后来便有人撮合,让老康娶了那小寡妇。
本来老康是不同意的,自家年过四十,又没什么钱财,何苦祸害人家呢。反倒那小寡妇一眼看中了老康。
再嫁由己,她老子娘也没反对,于是老康和小寡妇也就过到了一块儿,很是热乎了一阵子。
可是没过多久,事情便越来越不对劲儿了。先是那小寡妇需索无度,天天缠着老康,还说是要赶紧给他生个儿子。
老康毕竟年纪大些,开头儿的新鲜劲儿过了之后,那里顶得住如此频繁,不免常挂免战牌。那女子竟性情大变,时常闹脾气耍泼,气性上来便将老康废物、蜡枪头之类骂个不休,故此街坊们都知道了,弄得老康很是没面子。
之后竟愈演愈烈,小媳妇但凡见到个眉眼过得去的男子,便要上前勾搭。总算老康平时人缘不错,而且这小媳妇做得太过出格,周围的男子反倒不敢真的动手。
这时大家都觉出不对来。先是请医看治,非但没看出名堂来,连大夫都被小媳妇淫声浪语调戏了一番落荒而去,真是令人目瞪口呆。
后来便有人提出,说不定是被狐狸精上了身,所以才如此急吼吼地想要采阳补阴。
神怪之说,总是有人信的。及至请了神婆来,神婆便拿出了整治狐狸精的全套“方案”。
先是让她裸/身示众,即便是狐狸精也必定羞愧不堪,法力难以发挥,然后用黑狗血淋之,在加上神婆的“神力”,自然就能将狐狸精驱走。
这事儿在附近已经扰攘了几日,大家都知道的。原本听说老康不愿意让老婆出丑,不过就今日的情形来看,显然最后还是屈服了。
示众就示众吧,毕竟只不过是看看,也不会看少一块儿肉,权当被人看的是狐狸精,不是自家老婆就是。可再不将狐狸精赶走,这么一个年轻轻整日向男子投怀送抱的女子,保不准就真的被人占了便宜去。
赶车婆子说得兴致勃勃:“想不到这老康家的,经了两个男人,还是这么嫩。看她那屁股又大又圆,等赶跑了狐狸精,不出两个月肯定能怀上。”
说完想起车里坐着的是个年轻姑娘,赶紧把嘴闭上了。
林慧没太留意赶车婆子后头说得粗言俗语,只是寻思到底这女子是怎么回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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